三日后。
晚上。
孙志高的宅院当中，顾千帆踩着夜色而来。
给孙志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经下官调查！”
“这节度使王善泉确实有不小的问题。”
“在如今朝廷已经基本取缔节度使的背景下。”
“这江宁军节度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
虽然明面上没人去说……
可某些事情却早已经朝堂内外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那些现存的节度使……
无疑不是皇室宗亲，如同禹州的赵总全，亦或者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军中宿老存在。
而王善泉……
无论是哪一样，都轮不上他去做这个江宁军节度使。
“哦？”
“这其中有何隐情不成？”
孙志高挑了挑。
心中对于这一点，也是早有疑虑。
按照道理来讲……
王善泉这样一个节度使，理当不应该存在才对。
“据说是近些年……”
“江宁地区多有匪患，为此王善泉这个节度使就被保留了下来。”
“而当时……”
“在朝军极力推行此事的，乃是当今的兖王殿下。”
顾千帆面上也是多有震惊之色。
这样的消息……
任谁都逃脱不了应有的惊讶，如果仅仅这样倒还罢了。
可结合……
朝中军械案的消息，不免会让人联想到一桩谋反大案。
而这其中的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如今的夺嫡热门，处于汴京城中的兖王殿下。
“……”
顾千帆能想到的事情，孙志高自然同样没有例外。
眉头紧蹙。
如果这王善泉背后是兖王的话，那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堂堂一个王爷……
既然已经生出了谋反的心思，那就决计不会只有江宁这里的准备。
眼下局面当真是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最为危险的时刻了。
王善泉这边倒不是什么大事。
怕的是……
一旦对王善泉这边动手，兖王那边会生出什么应激反应来。
“扬州这边……”
“隶属王善泉直接管辖的军队有多少人？”
虽然事情棘手，可孙志高这时候，却也不能撒手不管了。
就算难办……
也只能是想办法硬着头皮干了。
当然了……
硬干可不代表着蛮干，最起码也要对双方的实力做到心中有数。
“这个……”
“具体数量不清楚！”
“只知道江宁军的建制，乃是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现在明面上的军队数量依旧是五万人。”
“下官多番排查，并没有找到藏匿军队的数量。”
顾千帆皱了皱眉。
这是他最想不明白的一点，既然从汴京城中倒卖出了大量的军械。
那必然是要用来武装军队的。
可现在……
任凭他多番探查，却是没有查找到任何军队的影子。
“这样啊！？”
闻言，孙志高同样是疑惑的挑了挑眉。
这确实是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方。
既然王善泉狼子野心，随时打算起兵谋反，没有道理不去招兵买马啊！
总不能是将这些兵马藏到了别的地方吧？
起事之前……
再临时进行调兵，这也不合理啊！
“这样吧！”
“我给你一个联络方式，同骁骑校尉凌不疑取得联系。”
“他毕竟是沙场中人！”
“在这方面相较于我们而言，更有经验！”
“同时……”
“着重去调查一下，洪兴府慕家那边，每月都往江宁这边走的是什么货。”
“记住！”
“一定要暗中调查！眼下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张局面，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不然……”
“一旦王善泉狗急跳墙，凭借我们如今在江宁地区能够动用的力量。”
“还真奈何不得他！”
虽然说，孙志高已经开始熟读兵书，可终究还未切身上过战场。
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这方面，还是要询问一下凌不疑的意见，如果换作对方都找不到王善泉藏匿兵马的地方。
那事情就难搞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要顾千帆这边查到了切实证据，可以证明这些军械最终都流入了王善泉手中。
那届时……
就可以直接先下手为强，找个机会直接把王善泉给剁了得了。
只要人一死……
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没有用处。
“是！”
“下官领命！”
顾千帆恭敬行礼。
虽然两人之间有芥蒂，可在这种关键时刻，顾千帆心中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不会在这种时候，同孙志高这里犯浑。
“另外……”
“还有一件事！”
“顾指挥不要同汴京那边断了联系，一定要将眼下的局势传回京城当中。”
在顾千帆打算离去的时候，再次被孙志高叫住了身形。
“这个下官省得！”
顾千帆点了点头。
皇城司本身就是直接听命于官家的部门。
就算孙志高不说，他也会将在江宁的事情，如实汇报给仁宗知道。
“不！”
“你不明白！”
可孙志高却是摇了摇头。
直接否定了顾千帆心中所想，嘱咐道：
“消息传回汴京是没错的！但是……不能直接告知官家！”
“而是要先告知御史中丞包拯！”
“至于往后的事情，就交给御史中丞来决断就是了。”
“嗯？”
顾千帆皱了皱眉，一时没有开口。
如果按照孙志高所言去做的话，在于职责上面这是说不过去的。
要是此前……
他肯定会想也不想就选择拒绝。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他认为孙志高虽然行事不讲道理了些，可却绝对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样做或许有他的目的。
“此事牵扯甚广！”
“官家身边也不全是可信之人！就像这倒卖军械一事，不管其背后是不是衮王的手笔。”
“这其中绕不开的一环一定是盐铁司！”
“而眼下朝堂上的盐铁使，乃是张饶佐，其同官家之间的关系你也清楚。”
“这后宫当中……”
“这种事情你我都说不得，可御史中丞就不一样了。”
“明白了吗？”
孙志高也是操碎了心。
眼下的局面，实在是容不得丝毫怠慢，自己这边谨小慎微。
要是最终问题出现在仁宗的后宫当中。
导致消息泄露。
那孙志高真是要生出一刀把仁宗砍了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