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龙渊剑拥有了完整剑灵之后便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松虞最开始拿到龙渊剑时，只是随手轻轻一挥，剑气便把几米外的墙给砍塌了。
后来在剑法卓越的符鲤的指点下，松虞开始慢慢学会正确地运用龙渊剑的力量。
一直到最后，符鲤以身殉剑，龙渊剑灵获得了完整的魂魄，这才真真正正地拥有了毁天灭地的神力。
只是这份力量过于巨大，在两千年前松虞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也就没有装起来的机会 。
如今她满心的怨怼无处发泄，正碰上这个疑似为齐钊所建的祭坛，必然是不能放过的。
这碎裂的祭坛，就当做她回归的第一份大礼吧！
“咳咳咳……”
漫天的粉尘呛得众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等灰尘散去一些，他们茫然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好像也没召唤出来的必要了。
连他们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谢幕了？
尤其是鹰回，嘴巴已然张到了快脱臼的程度。
这松虞最近开挂了？怎么短短一个月没见，变得这么强？！
而苓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着符鲤半透明的身形，眼里浮现出痛色。
成为龙渊剑的剑灵，是多么痛苦的过程。
烈焰淬体，灼烧灵魂，生生将灵魂从肉体剥离的极致煎熬，她都承受了吗？
曾经练剑时不小心被剑气伤到一个小口子都要撅着眉头包扎十几道的少女，如今已然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但如今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刻，祭坛碎裂，幕后之人必定会加倍奉还，苓睢厉声道：“大家立刻离开这里，冲出台省。”
巨鹰与苍狗拔地而起，载着众妖从被龙渊剑击穿的天花板缝隙中飞快穿过，往台省的边缘疾驰而去。
冰天雪地之下，他们如一道抛物线，迅速地划过天际，留下极淡的痕迹，又很快消失不见。
松虞和邵星阑站在鹰回背上，刺骨的寒风刮得他们脸上生疼，却仍旧眼神坚定地对着将台省整个圈住的结界结起印来。
那是勘破世间一切虚幻的破魅之术。
然而那是当初连涂山俨都不曾破解的结界，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二人轻松突破的。
笼罩在台省上方的雾气似乎晃了一晃，如水面般荡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复归平静。
转瞬之间，二人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
一个个身影在他们身边站了出来，是与他们一同逃离台省的妖族。
他们看着松虞和邵星阑结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术式十分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通宵达旦地练习到崩溃过一般，对它的情感似乎十分复杂，又爱又恨。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术法，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整齐划一的破魅之术在众妖身上亮起，他们并不记得涂山俨是谁，也不记得青丘九尾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破魅之术的结印流程却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即使脑海里没有，但手一抬，便流畅地施展了出来。
澎湃的妖力从众妖身上迸发而出，重重地同结界撞击在一起。
“咔嚓——”
透明的结界如同玻璃一般发出清脆的声响，顷刻间裂纹如蛛丝一般迅速蔓延，最后碎成粉齑，不复存在。
大家一刻不停地冲了出去，用尽所有的妖力离开这个被不祥笼罩的地方。
*
黑色的身形在碎裂的祭坛边慢慢浮现，望着那断垣残壁，神色掩在衣袍下晦暗不清。
“哎呀哎呀，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引来建坛的妖族这下全跑了，还留下这么一摊狼藉。”狐狸眼男人在一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里分不清是遗憾还是幸灾乐祸。
“我就睡一觉的功夫，你便闯下这么大祸，等着受主上的惩罚吧。”
黑衣人抬眼看他，凉凉道：“他们破的是你的幻境，与我何干？”
狐狸眼男人“啧啧”两声：“你这锅甩得也太快了，我可是连续耗费了两个月的神力维持幻境，这才刚刚眯了没一会儿，就被他们毁了祭坛。”
他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盯住了黑衣人：“那在他们救出苓睢，毁坏祭坛期间，你又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只不过他们用了隐匿术，我看不破，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
“嘶——我早说过要给你的眼睛施术了。”
“我拒绝，再也不想变成狐狸眼了，太恶心了。”
“……”
狐狸眼男人噎住半响，又问：“元诏呢，他布下的结界被破开了，怎么全无反应，也不去追他们。”
“别理他，前两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恋人在沉睡期间已经陨落了，这会儿正悲春伤秋呢，但凡被他撞上的人都会被倒一箩筐的苦水。”
“……”
狐狸眼男人哑然。
怎么感觉这两个神兽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目标都跑了，却没一个上去追的。
这么消极怠工，真的能完成主上的命令吗？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
众妖在逃离台省后一刻不停地往大陆飞驰，一直到南部的基地，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松虞将神识笼罩在整个基地内，确认没有异样后，这才把贝壳空间的众神兽们放了出来。
在贝壳空间内得到了灵气补充后，神兽们也恢复了许多。
尤其是终于在水域里把黏腻了一个多月的毛发清洗干净的小雪羚，此刻又是清爽洁白的小兽一只。
松虞此刻才有时间细细地追问在她离开的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除开现在在这里的神兽们，其他的神兽、妖族还有引路人又在哪里？
她拎起貔貅崽：“你先来。不是让你好好跟着伏瑜一同发放物资的么，你发哪去了？”
貔貅崽嗫嚅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嘛，京市那边说你联系不上，我就跟醴畎过来看看。”
“那伏瑜泉灀韩方祈他们呢？”
“不造啊，我把他们丢在苏省发物资咧。”
松虞太阳穴突突的：“物资都在你的空间里，你让他们发物资，发啥啊？”
貔貅崽的眼珠子心虚地滴溜溜转一圈，声音倒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愈发大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朱厌都跟着你来了，我就要跟过来！”
小朱厌撅了撅嘴。
苓睢挂了京市那边的电话后道：“伏瑜把泉灀空间里的物资发完之后就带着队伍回京市了，暂时没有其他问题。”
松虞开门见山：“既然如此，我们便来解决我现下最关心的问题——”
“涂山俨是谁，你们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