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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崔大娘收起了馄饨摊,回到家中。刚进门,就听到隔壁郝家传来的郝妞妞的哭声,紧接着是郝德恒的不耐烦的斥责声,以及郝母严厉地驱赶梁玥母女出门的喧嚣。

此类事件在邻里间已司空见惯,似乎每日都会上演,以至于众人对之视若无睹。

往日里,崔大娘只是暗自同情梁玥的遭遇,自叹无能为力,不敢贸然插手他人的家务事。

然而今日,在收受了姜云霜五钱的银两后,她听闻隔壁的哭泣之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涟漪,思路开始变得灵活。

在庭院中稍作等待,直到郝家的斥责声渐渐消散,崔大娘方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向着蹲坐在郝家大门外的梁玥及其女儿悄悄招手示意。

梁玥牵着泪流满面的郝妞妞,步履蹒跚地来到崔家门前:“大娘……”

“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崔大娘亲切地邀请她们入内,随即为她俩倒上清水,又取出白天蒸煮的糙面馒头,热情款待。

梁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推辞:“不,大娘,我们怎能接受……”

“别这么客气。”崔大娘不由分说,将馒头硬塞到郝妞妞的手中。

饥饿难耐的郝妞妞急忙接过,大口咀嚼起来。

“瞧瞧,妞妞都饿成了什么样子。慢慢吃,不够还有。”崔大娘心疼地说。

梁玥在郝德恒的暴力对待下不曾落泪,被郝母推搡出门亦未曾哭泣,但此刻,面对邻居的体贴关怀,看着女儿贪婪吞咽的样子,她的眼眶不禁泛起泪光。

“大娘……谢谢您。”她声音哽咽。

崔大娘见状,心中也是一酸,忙不迭地安慰:“别哭,别哭……你也吃点。”

梁玥微微点头,拿起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待母女二人用过食物,崔大娘方才缓缓叹息,既心疼又无奈地说道:“阿玥啊,你这样每日不是遭受毒打就是被恶言相向,这日子何时是个头?你有没有考虑过与郝德恒分开?”

梁玥一时愣住,迷茫地望着崔大娘:“分开?”

崔大娘担心自己的意图被察觉,急忙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或许我不该告诉你。”

梁玥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几天前,你过世的父母给我托梦了。”崔大娘硬着头皮说,“他们看到了你目前的处境,心里非常难受。

因为怕吓到孩子,他们只能通过我来向你转达他们的意愿,认为郝德恒这样对你,你应该考虑一下分开。”

梁玥呆住了,泪水如泉涌:“真的吗?崔大娘,这是真的吗?”

崔大娘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我骗你做什么?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因为分开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

但是看到郝德恒和他母亲这样对你,我实在忍不下去了!现在我已经把话带到了,至于是否分开,你自己拿主意吧。”

梁玥步出崔宅,目光呆滞,凝视着那紧闭的郝家大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同时,她低头看了看身边那个骨瘦如柴的女儿。

和离?

这个念头曾在她心中闪过,但以往的她从未真正想过,甚至不敢去想象。

次日,姜记石蜜冰粉\\的摊位照旧开张。

然而,姜云瑶被她的二婶强制留在家中,严禁她外出。原因是姜云霜分析,郝德恒在未来几天可能会亲自来到摊位上,与姜家进行某种谈判。

为了防止性格火爆的姜云瑶在见到郝德恒后,再次冲动地破坏事态,全家人一致决定,暂时不能让姜云瑶踏出家门。

姜云霜的猜测并未出错,摊位开张不久,郝德恒便悠闲地走了过来。

他带着一脸看似无忧无虑的笑容,瞥了一眼摊位,然后笑眯眯地问道:“今天为何不见云瑶姑娘?”

姜云霜冷冷地回应:“你有何事?”

郝德恒并不在意她的冷漠,转身在摊位前的桌椅上坐下:“老板,来两碗冰粉。”

姜云霜轻蔑地冷笑一声,然后将两碗冰粉放在郝德恒面前,面对着其他顾客,她高声喊道:“一碗四文钱,两碗共八文。”

“好的。”郝德恒拿起汤匙准备享用冰粉。

然而,姜云霜却将碗向旁边一推:“一碗四文钱,两碗共八文,公子,你是要用铜子支付,还是打算以物易物?”

因为姜云霜的这个行为,许多吃冰粉的顾客都朝这边投来目光,他们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郝德恒,仿佛在问:“这个人是不是要吃霸王餐?”“他连八文钱都付不起吗?”

郝德恒觉得自己在姜云霜面前丢了面子,脸色变得阴沉。

但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又强行忍下了这口气。

他在心中暗自冷笑,现在让你得意,等会儿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他从口袋中取出八文钱放在桌上,正打算讽刺姜云霜几句。

然而,姜云霜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收起铜钱,转身回到摊位后面忙了起来。

郝德恒吃完冰粉后,走到摊位前,目光在姜家姐妹和三婶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停留在姜云霜的身上。

经过昨天的事情,他隐约感觉到,姜家的真正当家人并非姜云瑶口中的祖母,也不是她的父母,而是这个比姜云瑶还要小一岁的姜云霜。

“姜二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郝德恒说道。

姜云霜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朝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走去。

郝德恒一愣。

他原本以为,以姜家人对他的厌恶程度,他需要花费大量的口水进行威胁,姜云霜才会同意和他单独谈谈。

然而,现在她却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这反而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郝德恒稳了稳心神,强行将自己的杂念按下,大步向姜云霜走去,开门见山地发问:“你昨日所说,姜家手里握有我撰写的那篇策论,是不是你在虚张声势,试图欺骗我?”

“正是。”

郝德恒微微一愣。

她竟然坦然承认了?

在他的预设中,姜云霜应该坚决否认,他才得以施展威逼手段,威胁将她送上法庭,让她在众人面前惊慌失措,苦苦哀求。

等到她低声下气,他再冷嘲热讽,尽情羞辱她,以洗刷昨日她在众人面前讽刺自己是赘婿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