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也只是怀疑，如今亲耳听到，碧清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姑姑，这不是真的，我是肖碧清啊！”
肖千蕊踉跄后退，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盯着顾长洲笔下尚未干透的墨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好好好，顾长洲你够狠！”
她猛地转身掐住碧清的脖子，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既然你要我杀她，那我就如你所愿！”
柳司君瞳孔骤缩，太虚灵晶在胸口泛起涟漪。
她刚要出手，却被顾长洲按住手腕，他掌心滚烫，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碧清呼吸困难，之间徒劳地抓挠肖千蕊的手臂。
她眼中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有被至亲背叛的绝望。
当她看见顾长洲冷漠的眼神时，突然停止了挣扎，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动手啊......”碧清的声音细若蚊呐，“反正我活着也是个笑话......”
肖千蕊的指甲刺破碧清的皮肤，黑血顺着苍白的脖颈蜿蜒而下。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落在顾长洲腰间的墨麟剑上，瞳孔中闪过一丝狠戾。
“顾长洲，你以为一纸休书，就能与我这个母亲撇清干系？”肖千蕊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鸷，“当年你父亲死的时候，可是喊着你的名字。“
顾长洲的瞳孔猛地收缩，墨麟剑发出嗡鸣。
柳司君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知道这是他道心最薄弱的时刻。
“长洲，别听她的！“柳司君传音入密，太虚灵晶的力量顺着相握的手掌传入顾长洲体内，“她在用言语动摇你的道心！“
顾长洲猛地清醒过来，反手夺过肖千蕊手中的碧清。
他的指尖亮起星辰之力，将肖千蕊震退三步。
“你不配提我父亲！”
顾长洲的声音如玄冰：“今日我不杀你们，带着她滚出侯府。”
肖千蕊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魔神印记。
那印记与之前被封印的魔神心脏纹路一模一样，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何能逍遥法外？“肖千蕊疯狂大笑，“魔神大人早就说过，你会成为我们的克星。“
她突然将手掌按在碧清的天灵盖上，魔神印记发出刺目红光。
碧清发出凄厉的惨叫，体内涌出黑色魔气，与肖千蕊的魔神印记产生共鸣。
柳司君迅速结印，太虚灵晶化作金色锁链捆住肖千蕊。
顾长洲的墨麟剑斩出星辰剑气，将碧清从肖千蕊手中救下。
“君儿，用太虚灵晶净化她！“
柳司君将太虚灵晶按在碧清额头，创世神残魂的力量如清泉般涌入。
碧清体内的魔气逐渐消散，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季氏血脉纹路：原来她竟是季家后人。
这么说来，云伯在他的身上撒了谎。
当时风雷国与大禹国关系确实紧张，云伯为了让肖千蕊打消顾虑接受他，在身世上撒谎也说的通。
肖千蕊见势不妙，突然咬破舌尖，喷出黑色血雾。
血雾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魔虫，向着顾长洲和柳司君扑来。
顾长洲挥剑斩出十二道剑气，魔虫被斩成两段却迅速重生。
柳司君的太虚灵晶光芒大作，将魔虫吸入异空间。
“这是天墟宫的蛊毒！“柳司君皱眉，“必须找到母蛊。“
顾长洲突然想起什么，撕开肖千蕊的衣领。
只见她心口的魔神印记中，正蠕动着一只半透明的虫子。
“原来如此！“顾长洲冷笑，“你早就被天墟宫种下母蛊，怪不得会如此疯狂。“
肖千蕊想要挣扎，却被顾长洲的星辰锁链捆得动弹不得。
柳司君将太虚灵晶悬在母蛊上方，创世神之力化作金色火焰，将母蛊烧成灰烬。
随着母蛊的消失，肖千蕊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悔恨。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顾长洲和柳司君，突然放声大哭。
“我，我对不起你父亲。“肖千蕊的声音哽咽，“当年是我猪油蒙了心，被天墟宫的人蛊惑。“
顾长洲沉默片刻，将休书放在她面前：“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肖千蕊颤抖着拿起休书，突然将其撕成碎片：“休书我收下，但我不会离开。“她看着碧清，眼中闪过一丝慈爱，“我要留在碧清身边，弥补我的过错。“
碧清看着肖千蕊，眼中既有恨意又有不舍。
她转头看向顾长洲，轻声道：“表哥，让姑姑留下吧。“
顾长洲盯着肖千蕊掌心的休书碎片，墨麟剑在石砖上划出火星。
柳司君感受到他血脉中翻涌的弑杀之意，悄悄将太虚灵晶贴在他后颈，冰凉的触感让顾长洲恢复几分清明。
“碧清，你可知她杀了你姑父？“顾长洲的声音沙哑，“你可知道你父亲的死，也与她有关？“
碧清浑身颤抖，季氏血脉纹路在皮肤下忽明忽暗。
她突然跪坐在地，将额头抵在肖千蕊膝头：“女儿知道，但女儿更知道，姑姑在肖家受的苦。“
肖千蕊的眼泪滴在碧清发间，她颤抖着抚摸碧清的脸颊：“当年我是被母蛊控制，不是故意要让你父亲暴露，替我受死。“
当年顾长洲已经查到他们。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利用她与云伯的感情，坏人让云伯来做。
自己悄然隐身。
碧清顿了顿：“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没有母亲。”
顾长洲有些疲累点头：“你们走吧，从此与侯府再无瓜葛。”
肖千蕊知道顾长洲是什么脾性，他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头。
“好，我们走。”
直到肖千蕊与碧清消失在府门，顾长洲始终没有开口叫住他们。
“长洲......“柳司君面露不忍，轻声呼唤。
顾长洲猛地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柳司君感觉到他滚烫的泪水滴在颈间，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
“君儿，我该怎么办？“顾长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迷茫，“我以为只要杀了凶手就能报仇，可现在......”
柳司君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