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对于闵行文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她今日专程到此,唯有一件要事需要告知于他——那便是向闵行文发出警示。
只见她面色平静如水,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闵行文,然后轻启朱唇,缓声道:“闵公子,请听我一言。今日冒昧造访贵府,只为给闵公子提个醒儿。
这黑水河的水中巨兽已然消失。如此一来,往后不光是普通凡人能够涉足此河,就连修仙之士亦能自由出入。
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修士察觉到这个变故。
届时,这黑水镇上依靠此河营生的百姓们,他们的生活必将天翻地覆、截然不同。
所以,还望闵公子能够未雨绸缪,早做应对之策。”
闻得此言,闵行文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之情溢于言表。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绝无可能!
这条黑水河历经千载岁月,而那河中巨兽更是存在已久,无人知晓它究竟存活了多少年岁。怎会就这样凭空消失呢?简直是一派胡言!”
此刻,闵行文的双眸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面色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位陌生女子,心中暗想:好端端的,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突然闯入闵府,信誓旦旦地告诉他那条存在了数百年之久的水中巨兽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了!
这般匪夷所思之事,让他又怎能轻易相信!可他的内心已经隐隐不由得偏向这女子所说的话了!
兰清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
她本就非好事之人,如今话已带到,其余之事便与她无关。无论闵行文是否相信,她都无意再言。她尚有自己的路要走,无暇分心去干涉他人的所思所想!
她凝视着面前的男子,沉声道:“已提醒闵公子,信与不信,全在公子。事了,告辞!”
言罢,兰清重新戴上帷幕,抬手间,她手腕上的袖口滑落至手肘,露出手腕上的兰花手镯,须臾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闵行文方才瞥见那雕刻成兰花形状的手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正欲伸手抓住那女子欲离去的身影,却惊觉那女子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的速度与对方相较,慢了许多。
他眉头紧皱,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眼睁睁地望着那女子如同幻影一般,在原地消失完全消失不见。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房。
他意识到,那只雕刻着精美兰花图案的玉镯,正是昨日遇到的那位与众不同的林清姑娘所佩戴之物。
也正因如此,眼前这位突然消失的女子才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淡漠如水的眼神,犹如深冬寒夜中的冷月,清冷而遥远;还有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宛如高山之巅的冰雪莲花,高洁而冷艳。
此刻回想起来,原来昨日所见的不过是她巧妙伪装后的模样,而今日方才得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越想越是懊悔不已,自己怎么能如此无礼地对待林清呢?
对于她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不,甚至连这个名字都可能是假的。
一想到这里,闵行文顿感一阵深深的失落和惆怅,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球一样,软绵绵地颓然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无尽的懊悔和自责之中时,脑海里忽然闪过林清今日所说过的话。
那些话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夜空,瞬间将他惊醒。
他“噌”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身来,动作之迅猛以至于带倒了身边的茶杯,茶水洒落在他体面又名贵的衣袍之上,但此时的他已无暇顾及这些。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亲自赶往黑水河,决心要查证林清所言是否属实。
不多时他抵达了黑水河,一番查探之后,他面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怀揣着满腹心事踏上归程。
回到闵府后,他顾不上休息片刻,立即召集了闵家所有主事之人前来议事厅。
同时,还派人快马加鞭去邀请荣家一同参与此次商讨。众人齐聚一堂,气氛紧张而肃穆,一场关系到闵家和荣家还有整个黑水镇百姓未来命运的重大决策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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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闵府那繁忙喧闹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兰清正悠然自得地漫步于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上。
只见她左手轻轻缠绕着大黑鳞,那黑鳞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右肩上则趴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这小家伙不时地用它那柔软的身子亲昵地磨蹭着兰清白皙的颈脖,仿佛在向她撒娇一般。
兰清就这般悠哉悠哉地走着,脚下的步伐轻盈而缓慢。这座山头距离黑水镇并不遥远,但相比于黑水镇的繁华热闹和人声鼎沸,这里显得格外宁静清幽、舒适宜人。
微风轻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丝丝凉意,让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她清丽的面庞上,更添了几分柔美。
她面带微笑,心情愉悦,尽情享受着这段难得的惬意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似乎老天爷也看不得她如此悠闲自在的模样,突然间,一阵嘈杂而又凶狠凌厉的争吵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祥和,令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那双美眸微微眯起,目光如炬般朝着那嘈杂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快,她便洞悉了来者究竟是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看清来人之后,她的嘴角竟然不由自主地上扬,流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紧接着,只见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隐匿起自己周身的气息,然后飞身跃上了不远处一棵高大挺拔的参天大树。
她动作敏捷轻盈,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粗壮的树枝之上。
随后,她轻轻地倚靠着树干,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远处正争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