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正和朱珩蹲在地上,对着账本清点订货量,听闻门口传来永浩的声音,她头也不抬地问道:“二哥,你刚提到的晓萱姑娘是谁呀?”
永浩大步流星走进屋,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就是我上次跟你们讲过的,在隔壁乡镇开客栈的那位姑娘。上次她一眼就相中了咱们的摇摇床,一下子订了五套。今天我去送货的时候,她又找上我,说要订咱们的酸汤火锅和麻辣烫呢。看来啊,咱们这招牌慢慢打响喽,在外面也有了些名声。他们家客栈客流量大,南来北往的客商特别多,我琢磨着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我当场就跟晓萱姑娘谈妥了,到时候在客栈门口放上咱们‘开胃妙味坊’的招牌,分成也比照其他合作客栈的模式来办。”
福宝听了,喜上眉梢,把账本一合,站起身来:“二哥,这可是好事儿啊!晓萱姑娘的客栈地段好、客人多,要是能把咱们的吃食推出去,往后生意肯定更红火。那咱们得赶紧准备食材和底料,第一批货可得早点送过去,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朱珩也在一旁点头称是:“没错,福宝说得对。咱这酸汤火锅的底料得熬得更入味些,麻辣烫的酱料也得多调几大罐。只是这突然加量,作坊那边人手怕是不够,要不咱们再从村里请些手脚麻利的婶子、嫂子来帮忙?”
永浩应道:“请人帮忙是肯定要的,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把供货的细节再敲定一下。我跟晓萱姑娘只是大概说了分成,具体怎么结算、多久结一次账,都还没细聊。我这就回去找她,把合同拟出来,签得正规些,也省得日后有麻烦。”
说罢,永浩转身又出了门,直奔晓萱的客栈。见到晓萱后,永浩把想法一说,晓萱十分赞同:“永浩,你做事就是周全。结算这块,咱就月结吧,每月初盘点好上个月的销量,扣除成本后,按分成把钱结清。合同拟好,咱们双方都签个字,也图个安心。”
永浩从客栈回来,把谈好的事儿跟福宝、朱珩一说,三人便开始全力筹备起来。他们在村里张贴了招工启事,没几天,就有好些热心的婶子、嫂子前来报名。福宝挑了几位手艺好、干活勤快的,带着她们进了作坊,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这酸汤火锅的底料,酸菜是关键,得用老坛里腌足日子的,配上八角、桂皮这些香料,小火慢熬三个时辰,把那股酸香彻底熬出来……”
众人学得认真,作坊很快就忙碌起来,热气腾腾,香味弥漫。另一边,朱珩忙着去集市采买新的食材和调料,按照新增的订单量,他仔细比对各家的价格和品质,争取用最合适的价钱买到最好的材料。
几天过后,第一批送往晓萱客栈的酸汤火锅与麻辣烫食材、底料准备妥当。永浩雇了辆牛车,小心翼翼地把货物装上车,还不忘在周围铺上干草,防止颠簸。福宝则写了几张 “开胃妙味坊” 的宣传海报,画上热气腾腾的火锅、色泽诱人的麻辣烫,递给永浩:“二哥,你把这海报贴在客栈显眼的地方,多招揽些客人。”
永浩抵达客栈后,和晓萱一起指挥着伙计卸货,又把海报张贴在大堂、楼梯口等人流量大的位置。当天傍晚,客栈大堂就支起了火锅,摆上了麻辣烫摊。鲜香酸辣的气味飘散开来,瞬间吸引了众多客商。客人们围坐在一起,吃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这酸汤火锅,酸辣开胃,太舒坦了!”“麻辣烫更是一绝,食材新鲜,酱料浓郁,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了!”
听到客人们的夸赞,晓萱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差人给永浩他们送信,告知这大好消息。福宝、朱珩收到信后,满心欢喜,知道这一步算是走对了,更坚定了要把 “开胃妙味坊” 推向更远方的决心。
这段日子,永浩跟着福宝和朱珩忙得热火朝天,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没成想,永浩的师傅差人带了话过来,大意就是问问永浩,往后还打不打算回师门接着学木匠手艺。
永浩听闻这话,心里登时就纠结起来,一时间没了主意。眼瞅着当下这买卖收益颇为可观,每回跑一趟腿、谈成一笔生意,银子就能稳稳落袋,可比做木匠活儿来得轻快多了。木匠这行,每日与木材、刨花、木屑打交道,累得腰酸背痛不说,忙活一整天,挣到手的钱也只是寥寥。
大伯母这几日瞧着儿子整天蔫头耷脑、精气神儿不足的模样,心里犯起了嘀咕,忍不住拉过永浩问道:“永浩啊,你这是咋啦?整个人看着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碰上啥烦心事了?”
永浩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娘,师傅让人来问我,还回不回去学木匠呢。我这正愁,您说我该咋选啊?是回师傅那儿继续钻研木匠手艺,还是跟着福宝一股脑儿把这生意做下去?”
大伯母听了这话,也没立刻作答,而是拉着永浩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儿啊,这事儿可不能光看眼前的钱。你师傅待你不薄,木匠手艺也是门实打实的本事,有手艺在身,往后走到哪儿都能有口饭吃。虽说现在做生意赚得多、来得快,可生意场风云变幻,谁能料到以后是啥光景?”
永浩眉头紧皱,应道:“娘,您说得我也明白,可这做生意的日子过久了,再回头去干木匠,我怕自个儿静不下心。再说了,福宝脑瓜灵,点子一个接一个,朱珩也踏实肯干,跟着他俩,我瞅着这生意还有大干一场的势头,要是就这么放弃,怪可惜的。”
大伯母轻轻拍了拍永浩的手:“娘知道你不甘心,可你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要不这样,你去跟你师傅见个面,把心里的想法掏出来说说,也听听师傅的意见。师傅见识广,说不定能给你指条明路。”
永浩觉得母亲这话在理,第二天,便备了些礼品,前往师傅家。师傅见他来了,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永浩嗫嚅着开口:“师傅,您让人带的话我收到了,我…… 我这心里正纠结,不知道该咋选。”
师傅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永浩,我收你做徒弟,是看重你有股子钻研的劲头。木匠这手艺,学起来没个尽头,你才刚摸着点门道,就被外面的热闹迷了眼。生意场是能赚快钱,可你别忘了,根基不稳,楼越高,塌得越快。”
永浩低着头,脸上一阵发烫,师傅的话虽直白,却句句在理:“师傅,我知道错了,只是现在这生意已经起步,伙伴们都指望着我,我要是突然抽身,怕伤了大家感情。”
师傅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温和起来:“我没让你立刻放弃,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以后白天跟着他们做生意,晚上就回来练手艺,把木匠的基本功夯实咯。手艺学到家,往后不管是单干,还是给生意帮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永浩眼睛一亮,没想到师傅给出这么个法子,他当即起身,给师傅深深鞠了一躬:“师傅,多亏您点醒我,我就按您说的办!”
从师傅家回来,永浩把师傅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福宝和朱珩。福宝拍手叫好:“二哥,师傅这主意太棒了!你想啊,往后咱要是扩大生意,开铺子、做桌椅板凳啥的,有你这木匠手艺,能省不少钱,还能保证质量。”
朱珩也点头称是:“对,永浩,咱也不耽误你学手艺,晚上你安心去练,白天生意上的事儿,我和福宝多担待着点。”
有了这番安排,永浩心里踏实多了,白日跟着福宝、朱珩忙生意,谈合作、跑供货,机灵又热忱;夜晚则回到师傅身边,在昏黄灯光下,操起刨子、锤子,磨砺木匠技艺,每一道木纹,每一个榫卯,都倾注着他的专注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