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李忠则愤怒地质问道:“王将军这样的人怎么不觉得羞耻?老夫正与殿下商议国事,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王强却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可羞耻的呢?”
“李先生四处诋毁我,说我背信弃义、祸乱国家,我都不以为耻。”
“这种小手段根本不值得挂心。”
李忠恼怒道:“王将军,我国百年法律,难道能因你一人而改变吗?”
“圣上自有决断,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愤然离去,远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哼声。
赵明显得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刑部尚书李大人反对改革秦律这一点,本宫早已预料到。”
王强随意坐下,吃着盘中的水果解渴。
“不只有李忠一个人吧?满朝文武赞同此策的人恐怕很少。”
“殿下很快就要面临诸多压力了!”
赵明有些哭笑不得:“军师有何良策解决这个问题?”
王强摇摇头:“解不了。但或许百姓能给我们答案。”
赵明显现好奇之色:“此话怎讲?”
王强继续说道:“虽然秦国律法号称‘凡事依法处理’,但在我们审阅过程中却发现一些问题——小错重罚、大错通融。”
“比如夫妻和离未去官府登记,则罚二甲……这意味着近三千钱,大约是一个壮丁两年辛苦劳作的结果。”
“若是交不出罚款,只能以劳役抵债。”
赵明深叹:“这确实太过苛刻,所以我们要调整这些法规。”
“秦律还规定采邻家桑叶不到一钱赃款也要服刑三月。贼匪袭扰村民,百步之外的旁人未予帮助也会被判处罚。”
“这不是典型的‘小事严处’嘛?”
赵明点点头:“的确。”
王强微笑继续说:“而朝中贵族们的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多有妻妾,鲜有遵纪守法者,法不责众之下只好睁一眼闭一眼。”
赵明显得有些愧疚,沉默片刻后开口。
王强又提及一些事情,并且指出官员和普通民众之间在惩罚上的极大差别。
赵明清了清嗓子坚定表示:“为了国家长治久安及百姓幸福安康,秦律势在必改!”
“不可听少数权贵之声。”
王强调醒道:“殿下的决心很重要,但也需想清楚随之而来的问题。”
“所谓历史评价往往取决于士人之口。”
“然而不论如何骂名或者褒奖,我只问心无愧而已。”
听到这里王强大笑道:”佞臣搭配昏君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先生过誉了。”赵明回应说,并讨论了关于接下来的一些行动方案,如通过发表言论引起重视。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夜间。
李忠的目光依旧炽热似火,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办报之权被夺去,老朽便预感不妙。”
“若非他暗中怂恿,殿下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吾等世代蒙受皇恩浩荡,岂可不为国家尽力?”
“明日尔等随老夫联名上奏,即便以死进谏,也要阻止朝纲 !”
宁腾、陶淳等人听闻,不约而同抬头注视。
“上卿可知晓陛下的心意?”
“是啊,报纸早已传遍天下,难道陛下竟未召您商议?”
“此人虽不堪,更怕……”
蒙毅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他也曾进宫请求面圣,无奈陛下刻意避而不见。
回想近日常伴君侧时始皇帝的黯然神态,蒙毅心头涌起一种不愿深究的揣测。
夜空骤然划过一道白光,继而是轰隆巨响。大厅内胆小者吓得转身望向风雨呼啸的窗棂。蒙毅面色不满,呵斥道:“慌些什么?不过一场夜雨罢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愁容满面继续低声议论。
咸阳街头,零落的人影陆续出门,左顾右盼后朝着一个方向疾步而去。似乎是有预谋的安排,街巷中成群人借着狂风骤雨快速汇聚。雷声阵阵,暴雨如注,连打更的人都躲在屋檐下不敢现身。不到一时半刻间,这番异常景象竟然无人发觉。
收到嬴诗曼催促准备回家时,突然一位浑身湿透的侍卫闯了进来。
“殿下,外面有百姓莫名聚集宫前,来意不明。”
扶苏略一思索,声音清脆地回应:“可能是有冤情需申诉……”
话音刚落,侍卫急切喊道:“殿下,绝对不是来找公道的!”
“臣来禀告时,宫外已聚拢数百人之众。”
“更有百姓从各方冒雨赶来,预计不下千人!”
请您速取虎符调兵,并遣送信使通告戍卫军,否则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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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倾盆,雷霆交加,扶苏撑起油纸伞,在一名心腹伴随下快步朝宫门行去。
“殿下,这是要往何处?”
王菱华在侍女陪伴下迎面走来,“我听说城内有人作祟,包围在宫门前……”
扶苏目光严肃,“妃子勿传谣言,城中何来乱民。”
“本宫亲自去看一看。”
王菱华拉住他的手臂,焦急道:“不要涉险,君子不应自陷危局。”
扶苏坚定回答:“本宫心底无愧,何惧之事?”
“你照看好孩子,很快便会回来。”
那随行者轻轻点头安抚,随后紧随扶苏离开。
“来人,护驾!”
见劝说无效,王菱华急切调动宫中的护卫,微弱灯火下兵甲铿锵。扶苏回身扫视,厉声命令:“尔等皆退下,勿扰百姓。”
侍卫们面露困惑,停步驻足,却仍不动如山。
那随行者微笑道:“各位忠勇令人敬仰,只是还请理解殿下调和之心。”
“所有责任由本侯承担,必要时舍命相护。”
他向着淋湿的侍卫作揖,与扶苏一同出了宫门。
“让开。”
门外士兵列队警惕,听到命令后盾牌排布,让出一条通道。
人群躁动片刻后涌向前,雨水将每个人浸得湿透,豆大雨点敲打脸庞。
“太子殿下。”
有人首先喊道,立刻伏地叩首于积水之中。
仿佛引起连锁反应,众百姓相继跪拜。
一道刺眼闪电撕裂夜空。刹那光芒中,扶苏目睹一张张沧桑面容。
秋寒冷雨浸润全身,他们默默无声,形成一幅震撼画面。
“众位父老乡亲,请起。”
扶苏飞奔上前搀扶一位老人。
“殿下,我辈有言敢进献。”
老人低沉开口。
“站起来再说。”
“来人,准备衣食、姜汤。”扶苏招呼背后。
老人用力挣脱他的手,再次跪伏:“殿下乃万民希望所托,乞请藏锐自保,待时机成熟再耀世显赫。”
周围传来整齐呼
“施行宽厚仁政、减税降役已迫在眉睫。如果本宫辜负了天下人的期望,甘愿受万民谴责!”
她缓缓点头,随后目光转向咸阳宫的方向。
不知道秦始皇得知今晚的情况会怎么想呢?
“统领,我们是否要集结人手去阻止那些 ?”
“来不及了。”
屋顶上,赵成正密切注视着不远处的动静,这时左校尉的话突然吓了他一跳。
“混账!”
“你见到 在哪里了?”
“都给我回去,我要进宫紧急启奏。”
赵成愤怒地呵斥着部下,飞快地从屋顶下来,翻身上马朝着咸阳宫疾驰而去。
没有人比他对始皇帝的身体状况更了解,哪怕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扶苏极有可能即将继承大位。
这时候反对他,无疑是自找死路!
在咸阳宫中,烛光摇曳,夜风吹进御书房。赵成披着蓑衣站在殿内,脚边水渍渐现。快速说完所见所闻后,他恭敬而安静地站着不敢出声。
“朕就如此不得人心吗?”
始皇斜卧案几后,略显疲惫。
“这恐怕是朕自寻讽刺吧。”他似笑非笑地说着。
赵成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静待指示。
嬴政站起身来,在地图前默立片刻,“你说,未来我的江山会怎样?”赵成心慌不敢回话。
书斋内只闻到长叹:“朕为天子已久,但今日四海分崩,寡人还有何颜面称至尊?”
“陛下此言太过了。”赵成感到无力恭维。“我儿扶苏深得人心,定能承父之志。”赢政不再言语,只吩咐赵成离开。
夜凉如水,赵成从廊间走出,一阵冷风吹过打个哆嗦。
“陛下……咳咳!”听到身后的咳嗽声,赵成等待着,等声音平复后再匆匆离去。
隔日早朝,朝堂依旧井然有序,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老臣蒙义原本要弹劾某官员权谋不当,此刻也不再提起,因昨晚宜 发生的事情已在坊间传开,始皇态度已然明了,他也不敢挑动是非。
一个月后楚地下民高呼 “姐夫”,引起 乱。 回到家中面对妻子和妹妹的哭泣与质问,解释说这是民间误传,并不值得在意。然而嬴诗曼哭喊道:“若非你在皇上那常搬弄是非,怎有今日之事!母亲伤心欲绝,兄嫂听闻后也昏厥过去, ,我们如何交代啊?”
面对责备和焦虑, 依然冷静:“夫人莫慌,民众一时冲动并不足畏,相信陛下不会怪罪于扶苏。”
然而此次事件不同往常,牵连甚广,众人无不忧心忡忡。
祸患太过严重,竟然涉及到国运兴衰!
皇帝绝不会轻易放过。
“夫人,你无需担忧。”
“那些奏章上的危急形势,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根本无需出动兵力,殿下一封檄文,不日即可平息事态。”
“你的父皇绝对不会责怪的。”
温和而坚定地握住她的双肩。
“真的吗?”
李若雪泪眼汪汪,半信半疑。
笑着回答:“若骗你便是小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弄得人人惶恐不安。”
“别慌,不是还有我在嘛!”
当再次见到刘明时,后者一脸尴尬,而刘明则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