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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玄难大师、大广寺智清大师,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后者的徒弟、观澜小和尚,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众人纷纷行礼,玄难大师扫视一圈。

突然,瞧见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汉子,穿着一身契丹服饰,只是深夜油灯昏暗,看不清楚。

玄难大师只觉对方身材似乎有些熟悉,心中疑惑,又眨了眨眼,仔细瞧去。

却听萧峰行礼道:“玄难大师,本人萧峰,原名乔峰,别来无恙啊!”

玄难大师“呀”了一声,这才认出萧峰来,怒声叫道:“乔峰,听说你逃到契丹,做了什么南院大王,甚是威武!”

“你这恶贼,为遮掩你契丹人的身份,杀害我玄苦师兄,更将山东单家等多家豪杰,尽数杀绝,竟然还敢回来中原。”

“老衲,要为玄苦师兄报仇!”

说话间,就要出手,却被段誉和智清大师齐齐拦住。

萧峰苦笑着闪到阿朱身旁,阿朱则选择直接无视玄难大师。

向智清大师和玄难大师行礼后,刀白凤解释道:“当日,秦川在喜儿和薛神医被擒拿后,为免风险,便将石清露悄悄送出了洛阳。”

“于是我暗中写了封信,请石清露找人火速送往大辽的燕京,向萧大侠夫妇求助!”

“当日,我夫君镇南王在信阳小镜湖遇害,萧大侠夫妇也在那里停留,故请他们来询问作证....”

“玄难大师,请看在我孤儿寡母份上,暂缓动怒。”

玄难见刀白凤面容凄苦,心生同情,叹了口气,只得暂时作罢。

段誉问起深夜来访的原因,智清大师双手合十,惭愧道:“贫僧徒儿观澜,犯了一件错事,事关秦川施主,贫僧不敢擅自处理,特来请罪!”

观澜小和尚见师傅替他背锅,不由得又惊又羞,忙站了出来,说了事情缘由。

“我跟着师傅,一起去锦屏山观看两位的决斗!”

“当时刚到申时(下午三点),祭天台下已是人头攒动,来围观的江湖人物,已来了百来人。”

“我闲来无事,便在人群中晃动。却被人猛然撞了一下,翻在地上。”

“我也没当回事,直到晚上做完晚课,脱衣睡觉,才发现衣衫中,多了一个小纸团。”

“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赶紧交给了师傅!”

说罢,观澜小和尚甚是愧疚,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对不起秦公子啊!”

段誉等人闻言,惊声问道:“是什么小纸团?”

智清大师从怀里掏了那个小纸团来!

不过核桃大小,折皱得厉害,看着还有些土渍的黄色脏污。

众人都好奇道:这么个纸团,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观澜小和尚痛哭自责。

智清大师叹息道:“诸位,可还记得当日秦川公子,请洛阳三老,本寺智明师兄、玄明观的木松道长、静莲阁阁主方知秋,深夜为大理镇南王被害案做个见证。”

刀白凤和喜儿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是!”

智清大师将小纸团,递给了刀白凤,语带歉意地说道:“这纸团,正是当日三封见证书之一!”

段誉和喜儿围在刀白凤两边,刀白凤小心翼翼展开纸团,三人一起看了起来。

一纸竖信,遍是折皱。

左上角还有缺了一个小角,但不影响阅读。

四周边角处,有几处黄土土渍。

文字上,有两处红印。

文字虽不俊秀,倒也是苍劲有力!

“大理镇南王世子如面:”

“ 闻君丧父之痛,心有戚戚焉。”

“在下静莲阁阁主方知秋,在洛阳武林微有薄名,于某年某月某日,协同大广寺智明大师、玄明观的木松道长,就大理镇南王段王爷遇害一事,一同审讯少女阿紫,已知其指正秦川杀害段王爷一事,纯属挟恨诬陷,并不属实。少女亦未目睹真凶模样,尚不知凶手是何人。”

“ 愿大理段氏早日擒获真凶,以慰段王爷在天之灵。尚有玉虚道长、贵属朱丹臣、薛神医、秦川等人,亦在场见证。智明大师、木松道长、在下,虽年老德薄,但不忍善人蒙冤、大理段氏误结仇怨,故各自当场修书一封,描述所见,以作见证。由贵属朱君丹臣代呈。”

最后是落款:“静莲阁方知秋”

方知秋三个字上,按着一个右手大拇指的红色指印,由印泥按成!

刀白凤眼圈发颤,哀声道:“没错,这应该就是三封见证信之一,是静莲阁阁主方知秋所写的那封!”

智清大师致歉道:“这封信,应该有人揉成纸团,假作误撞,塞入小徒观澜衣衫中,好让小徒发现,交给贫僧和玄难大师观阅,之后借贫僧之手交给段世子,好洗脱秦川公子杀害段王爷的嫌疑,制止今天那场生死决斗。”

“小徒愚昧不堪,误了大事!”

众人听到这番话,便明白了整个经过。

有人为阻止段誉和秦川生死决斗,在申时(下午三点)将方知秋的见证书塞入观澜小和尚怀中。

决斗则在酉时(下午五点),那人想来,观澜小和尚必然会发现,然后辗转智清大师交给段誉,好洗刷秦川的罪名,制止两人的决斗,避免两人两败俱伤。

只可惜,十三岁的小和尚观澜,懵懵懂懂!

他竟然没有发现怀中这团见证书,直到夜里睡觉才发现,已是为时已晚。

观澜小和尚痛哭不止:“我有罪,我对不起秦大哥....”

“秦大哥对我那么好,借住我们寺里,还教了我一套《分光流尘剑》....”

“玉虚道长,喜儿姐姐,我该死、我该死.....”

众人一片惋惜轻叹声,都想到若是见证书到了段誉手中,今天的生死决斗就不会打了,秦川也不会重伤而逃、生死不明。

可惜,可惜....

现在虽然到了段誉手中,却已经迟了。

这张原本贵重如人命的书信,此时也许就像一张废纸,毫无价值,只会让观者惋惜嗟叹,徒增遗憾和伤悲。

而萧峰和段誉却相视一眼,默默思索着同一个问题。

用这么隐秘的方式,传递书信,这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