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喋喋不休。
陆焱听他说完,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眼底戾气寒霜凝重,“你从前便是这样欺负她的?”
“贱人不教训,自然不行,我……。”
等等。
霍氏接触到上位之人逐渐阴沉的眸色倏地住了口,才察觉上位之人有些奇怪。
他下颌紧绷,黑眸中的情绪如寒潭般幽深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霍氏不由连颤了几下。
在男人堆里摸爬了这么久,危险她还是感知得到的,想尽快从此人身边离开,反正一口将他们姐弟咬死。
“官爷,该说的民妇都已经说完了,你们既然觉得华家有错,便去捉拿他们兄妹即可,我,可以走了吗?”
陆焱眼神一冷,似笑非笑。
霍氏觉得他笑,便也跟着笑起来,“您看今日这事,闹得……,官爷,今晚民妇在天香楼设宴,天香楼的姑娘个个肤色赛雪,听说他们最近来了一批异域女子,还请官爷赏光,让我那好女婿多陪你喝几杯,算是为官爷您接风洗尘。”
她说完,行了一个礼,便就想转身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便被飞十一把寒剑架在脖子上。
“这,这位爷,你没看见官爷都在笑呢,不信,你问他,是不是放我走了?”
飞十面部表情,手上的刀在她往后挪一寸,便前进一寸。
“没有主子发话,你就走不了。”
话音刚落。
屋里传来一声冷沉至极的声音:
“霍氏霸占华家家产,先打五十大板,至于论处定王谋逆案,直接将其锁进囚车,送去京都,交于刑部,其家产,尽数归还华家人。”
“是。”
霍氏听后,吓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不是说了那么多吗?怎么还要去京都。
“官爷,我说的是实话………,”
恰似自胸腔之中沉凝而出:“从前,她受了你许多委屈,从此刻起,就慢慢还,直到她消气为止。”
霍氏:“………”
冷不丁的话。
霍氏更是摸不着头脑,“官爷,饶命啊,这些都是误会。”
她争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飞十提着衣领给拖了出去。
“我女婿是太守,我女儿将来可是太守的正妻,我儿子未来宰辅的命格,你们敢不分青红宰白就打我,信不信我一纸状书递到京都去……。”
“哎吆……,”
“哎吆……,”
“杀人了,就算你是京都官员就可以随意打人吗?连个子丑寅卯的说法都没有,上来就打人啊………。”
“敢辱骂主子,再加十大板。”飞十面无表情给行刑的人吩咐。
“是。”
霍氏再不敢说话,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实在受不了就开始骂贱人,娼妇,虽没指名道姓,可一口一个贱人,活该家人都死绝了之类的话。
飞十不用猜,也知道说了谁。
“敢诋毁夫人,再加二十大板。”飞十继续冷声道。
霍氏:“…………。”
什么?
她什么时候骂夫人了。
背上的疼痛席卷全身,霍氏实在没力气争辩,紧紧咬住嘴角,不敢再说一句话。
板子撞击的声音慢慢消失,奄奄一息的霍氏又被拖到囚车上,刚好看到旁边心心念念的女婿。
“女婿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哎呦,女婿,你快去给为娘讨回一个公道,为娘这次可是吃了大亏,我疼啊,若是萱儿看见我这样,怕是得哭一阵了。”
“你不是最怕她哭了吗,我…………。”
“好了,你就住口吧………。”
章太守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你还敢说,你要不要看看我现在的处境?”
这时,她才睁开眼,又揉了揉,只见他也被关在囚车中,“女婿,唉呀,这是怎么了?”
“陆大人雷霆震怒,只说是定王的事,不由分说便将我抓进囚车中………。”
等等。
“陆大人?哪个陆大人?”
“京都安宁侯府世子,殿前司指挥使的陆大人。”
匍匐在地的霍氏瞬间明白过来,“我是说呢,怎么突然就被抓来,还被打了,原来是那贱人。”
“什么意思?”
“华家那死丫头,投奔的人户便是安宁侯府………。”
………
陆焱站在窗口,喃喃自语,“这世间,以后没人再欺负你。”
一天之内,华家数百家商铺因为当家主母被抓,尽数关了门。
他站在华清月之前住的小院门口。
听到里面的动静,陆焱黑沉的眸色染上猩红,心间骤然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紧,他几步踏进去,激动道:
“清月,是你吗?”
脸上的惊喜在看到里面的人僵在脸上。
里面太久没有人居住,只有隔壁的大娘时不时来帮忙打扫卫生,她看见突然闯进来的男子,疑惑道:
“公子,你找谁?”
他看着前面的老者,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直到面前的人变成华清月的身影。
他甚至看到华清月抱怨他:“我都跑了这么远,你为何还能找来,放过我,好吗?”
她的语气,近乎祈求,同以前一模一样。
他看着日思夜想的面容,哽咽出声:
“我也想放过你,可没有你,便也没有我,你若是喜欢这里,我便也留在此处陪你,你不想回京都,我们就不回去,只要你别离开我,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追究,这次你离开,我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握住扫帚的老妇一愣,“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话一出,陆焱眨了眨眼,一切又恢复如初。
他立即转向侧面。
沉默半晌,才转过身:“对不起。”
老妇看向他,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找清月?”
陆焱点点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她之前居住的地方。”
老者一听,注视着面前的男子,越看越满意,这男子面相威仪,气宇不凡,一看就非普通人,清月这丫头总算是熬出头了。
“公子,清月走后,就我这老婆子时不时来打扫,你要看什么,老身带您去。”
说着便推开了门,“清月之前就住在这一间,里面都是她的东西,平日我只打扫,她的东西我都没动过,就是想着哪一天她回来了,想找什么也方便。”
陆焱看了一圈,里面每一寸都是她生活过的地方,他仿佛都能看到,那女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做的动作。
一颦一笑,深入骨髓。
“这件衣服,是清月自己绣的婚服,她之前从华家出来后,就靠着给别人做婚服过日子,给他阿弟看病,这件是她用了好几个晚上缝制成的嫁衣,没想到后来你们的人就将她接到京都去了,这件衣服也一直搁置在此处,公子您既然是她的未婚夫,可否将嫁衣带去京都,若是看见,她必然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