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梁宁想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可却是处处受人压制。
是自己的级别太低?是自己的性格太过于软弱?还是在这个环境里待久了,已经养成了这样一种懦弱的习惯?
梁宁在这一刻将心中压抑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他不想再缩着脑袋步步退让,退让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处处挨打。
在蒋启东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梁宁终于彻底爆发。
“我想请问一下蒋书记,段市长。既然这个项目最先是由我提出,并且向市里提交了可行性报告。之前在市里表示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是我来负责,为什么现在省里表态支持了以后,我就靠边站了呢?给不给钱难道这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梁副市长……”
“蒋书记,请您让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
梁宁并没有让蒋启东打断自己的话,他如此表现也让大家瞠目结舌。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是旅游局的同志们没日没夜地干出来的。现在呢?就是因为省里答应给钱了,所以旅游局也被排斥在这个项目之外!您让我怎么想?让旅游局的同志们又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嘛……”
梁宁根本没有打算给段鸿瑞说话的机会。
“招商局不负责招商工作,我也是第一听说。既然招商工作都不要招商的话,这个局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直接撤销?”
“最后我再重申一点,西场大街的搬迁工作,我梁宁不接受!不要再和我谈什么格局,谈什么付出。先将我提出的问题给我解决了,我们再来谈接下来的这些问题!”
说完这些梁宁忽然感觉浑身轻松,看来扔掉这些所谓的束缚,自己做起事来反而不会被捆住手脚。
梁宁说完以后,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蒋启东和段鸿瑞。
这也是活久见了,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副市长敢这样,直接跟书记和市长同时叫板,除非是这个人他不想干了。
说得没错,现在的梁宁确实已经不想干了,他甚至都有一种永远也扫不清障碍的错觉。
他坐在那里,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一路从兰江走到现在的艰难。
若是当官不能为大家做点实事,如果做事要靠自己一味地退让,那这个官自己不当也罢。
蒋启东愣了片刻,他的经验告诉自己,到了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和梁宁继续继续针锋对麦芒。
必须快速地将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蒋启东面带微笑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稍微缓解了一下现场的尴尬气氛。
“梁副市长的发言很好啊,我们党的干部就应该这样。为什么我们要时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呢?那就是要把工作中的问题和矛盾都暴露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正确地找到处理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真不愧是市委书记,短短的三言两语,就把整个事情的性质给拉回了轨道。
接下来的常委会成了一堂思想政治教育课,蒋书记大谈政治格局和奉献精神,说来说去梁宁提出的问题,到最终也没够给出个合理的说法……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北源市常委会上的一幕,很快就传到了省长孔明哲的耳朵里。
在他看来里梁宁这么做虽然从表面上看是有些冲动,但也能看出他这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使出的一种手段。
如果不是这样,梁宁一旦接手了西场大街的搬迁工作,那接下来将会有无尽的麻烦在等着他。
看似他在会上直接朝着蒋启东和段鸿瑞开了一炮,也正是这样才让梁宁从这沼泽的泥塘里全身退了出来。
他这么做保全的不光是自己,招商局和旅游局也跟着他一块儿,暂时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带。
孔明哲不知道蒋启东这样的做法,到底是陆景年的安排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如果这件事情来自陆景年的授意,那他的格局也是可想而知,而且他的背后还有陆老的影子 。
对这位新任的省委书记,孔明哲现在还谈不上非常了解。
虽然从目前他做事的风格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但是他毕竟是姓陆,而且孔明哲也听说了陆川已经去了北源……
梁宁在会上的表现很快在北源市也已经传开,这位平日里给大家感觉没太多存在感的副市长,突然间爆发出来,那“威力”也让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也就是打现在开始,所有的人对这位副市长更加是敬而远之。
他们也都发现了梁宁并不是一个小泥人儿,要是真惹到了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谁都不想沾上梁宁,以免让蒋书记和段市长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
梁宁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挺简单,大家都如火如荼地忙着项目的启动工作,就自己一个人啥事没有倒也轻松。
不过毕竟这个项目是他想出来的,要是完全不去关注那也是不可能。
没事的时候梁宁还是会带着付清河他们几个,去西场大街上转转,看看商户们搬迁的进度如何。
这一阵子宋卓安非常的安静,也有好几天都到梁宁这里来报到了。
梁宁对他可是太了解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这么几天都没出现,而且每天回去的时间都很晚,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段鸿瑞找到梁宁的时候,他这才知道原来宋卓安这段时间真的是在忙,而且是特别的忙,忙得是不亦乐乎。
宋卓安看到西场大街的商户们现在都在搬迁,他居然发动招商局上下全体出动,将这些商户们全部都给忽悠去了,招商局下面的那个贸易市场。
说起这个贸易市场,还是招商局多年以前的一个招商项目。
市场建起来之后一直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去年投资方的使用年限到期,这个市场就归属了市里。
市里觉得这里面也产生不了什么太多的效益,于是管理权也就一直挂在招商局。
当时市里和招商局约定,贸易市场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招商局来承担,市里不会再在这上面投入一分钱。
局里算来算去,收来的管理费除去一切开支,到了年末要是好的话还能略微有些盈余。
招商局还能用这一点小钱来给职工们发放一些福利,于是也就这么一直管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