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进展
“如你所见，事实便是如此。”
完美如人偶般的少女站在角落，但也同时暴露出了之前一直被她隐藏在身后的血肉管道，那跟仿若神经连接般的血肉管道从背后延伸一直连接到墙壁上的那位已经半个身子嵌入血肉之墙的少女。
“为了逃离升天，他们背弃了人伦，道德，底线，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炼金术的至高领域，希望赋予物质灵魂，希望将一堆没有思维的血肉塑造成强大的魔法少女，可事情不仅仅如此……”
少女嘴角的笑容愈发怪异。
“毕竟父母的爱大过一切，不是吗？”
她说这句话时，看向曼陀罗，而曼陀罗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牛皮日记本，神情复杂。
“所以……你就是蒋淑颍，对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曼陀罗姐姐～”
少女歪着头张开双臂，像是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有了人分享，脸上的喜悦却格外的病态。
“计划成功了，但远远不止前半段所描述的那样，这里的的确确诞生过一位叫蒋影疏的女孩，对吗？”
曼陀罗再次问道。
“是的，这里的确有一位曾经叫蒋影疏的女孩，我看着她幼体的状态被父母从培养舱中取出，母亲用毛巾擦拭着还是她还是婴儿时期身上的粘液，而父亲眼睛中则闪烁着喜悦……”
“看到那份喜悦，我的心隐隐作痛，那时的我认为父母是对我完全失望了，明明拥有着这世间罕见的优秀基因，他们是这世界上最顶尖的爸爸妈妈，而作为他们的女儿，我却平凡的犹如一粒沙粒……”
“如果我能继承妈妈魔法少女的天赋，或许在白莲姐姐晋升为星耀级魔法少女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逃出去了，如果我继承了父亲顶尖的魔术师天赋，我或许就可以和父亲一同努力，在短时间内，科研出绝对至纯的方案……”
“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女，在危险面前，我除了尖叫，害怕，流泪，什么都不会做，普通人在侵蚀面前，唯一的能力或许就是给魔法少女添麻烦吧。”
她边徘徊着，边说着，却又突然笑了出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段时间，父母将所有的注意力和‘爱’都倾注在了我那位人造妹妹身上，他们给那个婴儿取名蒋影疏，似是有意代替我。”
“那个妹妹很好，不仅拥有着我这个平庸之人，永远所不能及的美貌，还有着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赋，妈妈的魔法少女天赋，爸爸的魔术师天赋，她样样继承……”
“在生长激素和精神魔法的双重催化下，她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完了普通女孩需要十几年才能度过的成长期，她成为像我一样的少女，父亲的炼金学理论她学的很快，甚至在一段时间的钻研和学习后，隐隐有超过父亲的迹象……”
“至于魔法少女？她天生就自带魔力。”
“但没有妖精的契约，就算是天生拥有魔力，魔力亲和度再好，再有天赋的少女也不可能凭空获得变身魔法少女的资格。”
曼陀罗指出漏洞。
“你说的对，曼陀罗姐姐，可人在绝境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的确，每个人的信标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唯有妖精才能给少女们契约，同时产出信标宝石，但，没有妖精的情况下，信标宝石不也很多吗？”
少女怪异的笑容像是突然提醒到了曼陀罗，她猛地瞪大双眼。
“你们竟然用了那些牺牲者的信标？！”
“曼陀罗姐姐猜的没错，我的父母就是这么做的，用那些战死魔法少女的信标给我的妹妹，让她尝试拿着那些沾着鲜血的宝石去变身，去共鸣……”
“但可笑的是，她成功了，这很可笑，不是吗？”
“天赋优秀的人，即使不用妖精契约，用这一块已经没有了活力的宝石，也能成为魔法少女，而天赋不好的废物呢？即使拥有那么多资源，即使拥有那样优秀的父母，不也一样无能为力吗？”
她摊了摊手，语气中尽是麻木。
“所以我感觉到很可笑，因为可笑的人是我，她的出现瞬间逆转了，众人皆会葬送在这人间炼狱的结局，而比她早出生十几年的我，只能如一桩枯木般躺在床上。”
“汇集全城的资源，在父亲炼金药剂的助力下，在母亲魔法少女丰富的经验和训练安排下，她的实力突飞猛进……”
“萤火级，烛明级，炬熠级，她的晋升之路如同坐火箭般唰的一下就上去了，而我只能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靠着点滴中那输送的药剂，维持着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
“她在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强大，我在不断的腐败，不断的临近死亡……”
“最终，她在全程仅剩的17人的瞩目下，成为了即使放在外界，也依旧高高在上的星耀级魔法少女，她成功了，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也觉得成功了，所有人都觉得成功了，那些饿的或者病痛折磨到骨瘦如柴的幸存者们认为看到了回家的希望，他们将我的那位妹妹视作救世主，而我却只能躺在床上，隔着一层玻璃去看那令人羡慕的一幕。”
“那时的我就在想，或许蒋影疏才应该是父母的孩子，而我只是个意外，一个意外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残渣，毫无作用和意义。”
“但事情并没有如众人所料那般发展。”
曼陀罗沉沉的开口。
“呵，是……或许那时候我那愚蠢的妹妹也将自己视为了众人的救世主，她觉得我这个姐姐就是个累赘，是个只会拖累父母，毫无用处的存在，若非彼此之间有姐妹的血脉联系，我或许永远不会跟她联系到一块，但这终究只是表面，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幸存者们不知道我的妹妹是一个利用炼金术造出来的人造人，和那愚蠢的妹妹自己也是如此，在药剂和精神魔法的操控影响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常的女孩，是母亲和父亲正常孕育出来的孩子。”
“一个谎言，一旦被埋藏过久，突然揭开之时，便谁都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了，除了预谋这件事情的人，将失控也算在了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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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情况还在不断恶化。
饕餮张着大嘴，不断的从外界吞噬，它仿佛永远不知道饱一般，只是贪婪的吞噬着一切它视野中捕捉到的物质。
海面上炸开七道冰蓝色轨迹，荼靡指尖缠绕着断裂的金线残丝，在通讯频道里快速分配任务。
“白梅组展开相位冰障，青鸢小队准备轮换补给！”
她咳出一口淡蓝色冰晶，身后十二位魔法少女同时展开冰霜结界，层层叠叠的冰棱在饕餮正前方筑起蜂窝状屏障。
“第三象限出现能量潮汐！警戒！”
代号山茶的少女突然尖叫。三条紫黑色触须突破冰障，瞬间缠住两名医疗组队员。
荼靡瞳孔中冰纹骤亮，尚未愈合的指尖强行扯动金线，将冻成冰雕的触须连同获救的少女一同拽回阵线。
东南方突然亮起纯白信号弹，铃兰的魔导书残页在狂风中燃烧。
“机动组跟我来！”
她踩着光纹跃上高空，二十三位少女在她身后组成铃兰花阵型。
当饕餮口腔内壁的深渊之种开始鼓动时，六十四道圣光矛精准刺入那些蠕动的肉瘤。
“腐蚀液喷射预警！。”
观测组的青鸢突然撕裂空间闪现。铃兰立即甩出三张残页，燃烧的纸灰在空中凝成绽开花朵状护盾。
冒着白烟的酸液暴雨般倾泻而下，将最外围两名少女的防御披风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荼靡突然将金线刺入海面。
“就是现在！”
整片海域突然升起三百米高的冰墙，无数冰晶蝴蝶从她发间涌出。
【超位魔法?恸哭冰河】
正在吞噬冰墙的饕餮动作明显迟滞了半秒——这足够铃兰带领突击队将十二枚科研部最新研发的魔力聚变弹塞进它新生的副口。
“左翼再生速度加快300%！”
白梅组的结界突然破碎，担任主防御的橙发少女被气浪掀飞。
荼靡甩出金线缠住她腰肢的瞬间，自己后背却被腐蚀液击中。
冰晶碎裂声混着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她抹去嘴角冰渣吼道。
“山茶，启动备用方案！”
十二柄冰霜巨剑核弹在饕餮食道炸开时，所有通讯频道突然响起刺耳杂音。
铃兰看着自己手中逐渐透明的书本，突然撕开刚刚生成的三页魔导书。
“以铃兰之名——”
纯白光柱贯穿天地，正在闭合的黑洞竟被暂时凝固。
“所有还能动的，把魔力输送给荼靡！”
虽然不知为何原因，但饕餮居然突然停止了吞噬，要闭上嘴巴，这是万万不能的！
曼陀罗还在它的身体里，饕餮现在闭上嘴巴就是断了她逃离的生路！
七十道不同颜色的光流涌向冰阵中心，荼靡的酒红发瞬间凝结成冰蓝色，瞳孔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深蓝星轨。
当她将双手按向海面时，整片大陆架都在震颤——五千年冻土层被强行唤醒，化作冰川锁链缠住饕餮三分之二的身躯。
【半禁咒?凛冬劫锁】
“还剩...十五分钟...”
铃兰跌坐在漂浮的魔导书残骸上，看着自己开始逐渐光粒化的半透明手指，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丝弧度。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可话音还未落下，大半个身躯都被冰雪冻结的饕餮，身上却突兀的燃起了诡异的黑色火焰，火焰灼烧着冰雪，甚至连其融化的水分也化作其燃烧的燃料。
冰晶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荼靡嘴角溢出的冰蓝色血珠坠入海面，瞬间冻结成血色珊瑚。
糟了，竟然连半禁咒也……
少女眼中的光芒愈发的黯淡，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晕厥过去。
铃兰扛着会造成身体无法逆转的伤害风险却仍用最后三根手指勾着魔导书残页。
“给我...再撑三分钟...”
突然，凝固的黑洞边缘裂开蛛网状空间裂缝。
“坐标定位完成——”
清冽的声线穿透风暴，海伦娜银白色长发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她手中的纯白礼剑流转着灿逝的光芒，十二道星轨在剑身流转。
【修罗魔法?炼狱葬】
“给我，开！”
剑尖刺入虚空的刹那，整片海域的空间结构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饕餮即将闭合的巨口突然被银色裂缝贯穿，那道仿若插入黑色的银色丝线清晰无比，那是裂缝，也是剑痕，是将黑洞从中间剖开，撕裂其中心引力的关键！
“就是现在！”
海伦娜翻身跃入裂缝，纯白军装下摆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当她出现在饕餮口腔正上方时，坐标之剑爆发出堪比超新星的光芒！
剑锋落下的瞬间，时间出现诡异的断层。
众人看见银色剑光如同慢镜头般切入黑洞，所过之处浮现出无数葬送在饕餮体内无辜者的记忆碎片：破碎的市政厅穹顶、溶解的青铜大钟、还有蜷缩在避难所深处的幸存或遇难者。
当剑锋最终撕裂黑洞时，整个战场响起了千万个重叠的哀鸣。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天地。饕餮的巨口如同被击碎的黑色琉璃，无数空间碎片裹挟着腥臭血肉四散飞溅。
饕餮摇摆着巨大的身躯，发出宛若精神污染般的哀嚎，摇摆着坠入海面，一时间，溅起万千数十或数百米高的海浪。
铃兰反应及时，半虚幻的魔导书在他的手中化作无数虚构的魔法阵，整本书中，近大半的防御魔法在这一刻不要钱般的倾泻而出。
层层叠叠的护盾像是交织在一起的创可贴般，将整个海岸线完全覆盖，海浪汹涌袭来，带着腥臭的血水与碎肉。
金色的丝线割破海浪，荼靡刚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片问题，就觉得腰间一紧，不知何时出现的海伦娜已抱住她那纤细的腰肢通过空间之门逃离了此处危险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