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前台和办公室内便热火朝天起来。
平常在工地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今天都特地抽了个时间,回来收拾自己的座位。
连带那些供应商们、追款进度款的、催办验收结算的、都纷纷过来打听、认识新办公室,仿佛惧怕钴蓝郡以搬办公室为由,实际上是行卷款逃跑之路。
而外面,则是昨天没能成交认购的人,陆续过来,看来,宏图伟业在这个项目就是一门心思只为赚钱。
吕小生走进来问,“星·兰酒店那些是否就是按二手交易去做的?”
“是的啊……”孟子斐甚至连头都不愿抬起来跟他说,“你不在现场?还是今天是第一天来上班?”
“那税费谁给?”
对哦!
跟一手很不一样!
第一,它不是住宅,是商业;
第二,住宅二手交易还可以谈各付各,还是谁给,虽然明面上都是各付各,但,实际操作上很多时候原业主方都是实收的,就等于买方去付,有时候也会有卖方去帮忙付,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但它这个,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搞呢?购房者又愿意去付吗?
此时,阿芳第一时间跳出来说:“阿斐,你们在搞转移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吗?”
阿芳姐说得好像跟我们不在同一个环境里面工作一般。
当时兵荒马乱,且不如吕小生他们如此熟稔交易流程,谁曾想过,这个也是雷沙给我们埋下的一枚炸弹呢!
很尴尬的局面!
如果说要让购房者付交易税,等于付的是双重税,尤其是有些购房者并不太清楚他买的其实不是住宅,而是商业群楼改建空间,这个空间是有长达8年的经营权让渡的,这些都不一定能说服购房者交付,你说你是一手售卖,但你让我交易时,明明就是二手的处理,而且,商业的二手交易税项和税率不比二手住宅,收取的方式有时候会高得离谱,这样就更加难上加难了。但,如果是要让出让方交付,也就是我们伟大的总公司老板买单的话,此刻我和孟子斐的罪名便是缺了一份提前昭告说明的报告防身!
你们做这个事之前不会打一份报告上来让公司知道这么多套究竟要有多少费用的吗?
你们都自作主张的!公司是你开的吗?
你知道你们这么做会让公司损失多少?你们又担当得起吗?
如是这般的话语,我已经能想象从雷钧或沙少妃的口中喷出来,该是怎么一番景象了。
当时就想着一门心思忙完那几百套的资产转移,谁曾会留个心眼去猜想,这个是雷沙斗法精心想出来的连环坑的第一环!
都怪我们太年轻,没太多的实战经验!
这个难题,只能我们自己扛,要么就自己解决,要么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便是好好说服吕小生想出一套完美的说辞,让销售熟读背诵,继而去洗脑,将这个税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购房者爱屋及乌付了便算。
前提是,我如何能令到吕小生能顺着这个方向去呢?
他看起来不像那么容易拿捏之人,如果你想的和他想的不一致的话,他也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松放在砧板上的鱼肉。
“斐姐是有问过雷总的,雷总当时说待定。”我脱口而出对吕小生回答道。
话音刚下,孟子斐便睁大眼睛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哦,那催促雷总快速定夺吧,其实昨天都很多人问了,不过昨天太忙了,还有一些问题,我让下面的人整理出来了,待会就会给到你们。”吕小生并没有看到孟子斐的眼神,顿了顿说,“我们这么熟络,那张纸是直接给你,还是以发函的形式公对公啊?”
“你就别那么客气了吧,直接拿来,我回复给你便是了,我签上我名字,有什么我自己担当,可以了吧?”趁孟子斐还沉浸在呆若木鸡当中,我迅速回复了吕小生。
“又不用说担当不担当这样的,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吕小生伸出两根手指在脑壳上面划了划,便满意转身出去了。
孟子斐回过神后,便连忙拉着我跑进去了复印机室,并将门关的严丝合缝的。
“黎晴岚,你确定这样说没问题?”孟子斐有点气愤,又有点震惊地从牙缝中迸发出来。
“难道我说,没有,我们就是被雷总和沙总联合设计,掉进去她俩精心设计的坑里面?”
“那也不能这样说啊……”孟子斐虽然口里还是得理不饶人喃喃地说,但明显气势已经非常弱了,她知道我说得也是唯一的权宜之计。
“阿斐,你和我都相当明白,这里的事情,只能我们两个去担当,我们两个去解决,虽然我从来都没表态过,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我非常清楚,雷沙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认为我们俩经过之前一役,我们变得已经非常有默契了,但刚刚,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孟子斐倒也被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反正,我非常清楚,这里的问题只能在这里解决,不论是人,还是事。”我望着孟子斐,“刚刚不是吕小生拿了一份东西过来吗?我们便让他重新出一份,用正式的的行文规范去做,作为附件,将税费的问题夹杂在里面,然后就当是出给代理公司的销售说辞,我们先行将答案附上,然后作为一个版本给公司相关高层领导确定,这样一来不显得突兀,二来,也可以借他人之口,来探究一下领导们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呢?”我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为急中生智。
只见孟子斐眼前一亮。
“这样,会不会对吕小生不太好?”怎么说都好像是摆了他一道,斐姐还是挺仁义的。
“如果我们贸贸然去问雷沙或者私底下给个答案给他,才是对他不负责啊。”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此时由于密闭空间,再加上两人非常亲近的对话,我的镜片出现雾气,看得模糊不清了。
“也只能这样了。”孟子斐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