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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欲来

赤羽返回雍州府,向石三说明了经过,有些忧虑地道:“此子曾是白崇一的心头忌惮,如今一旦落了地,恐怕现状就要被打破了。”

清风上前一步,抢着说道:“早一刀、晚一刀,早晚都要来一刀,又何必怕他呢?况且,这些年来摩擦不断,彼此各有胜负,也不再是从前一边倒的形势了。你老人家怎么反倒畏缩起来?”

赤羽道:“并非畏缩,而是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省得做无谓牺牲。我预感,这一次定是要全面开战了。”

石三道:“你说的不错,近来白崇一又加紧了与司徒之间的勾连,恐怕正是为日后开战做准备。如今的局势,新党是占着些上风的,这上风并非战力上的悬殊,而是此消彼长,上升势头带来的精神气质的提振。白元自推翻了前朝以来,除黑刹之外再无敌手,一向居高临下惯了,怎能生受这等窝囊气,然一次次的打击,已耗尽了他们的自信力,变得畏葸不前,继而萎靡不振。多名长老均被我们俘虏过,之所以‘放虎归山’,就是要一传十、十传百,让那等绝望气息在整个白元弥漫开。这样说来,我反倒盼着他挑起事端来。他不挑起事端,我们又怎么为出师正名呢?过去白无极也并非是白崇一的忌惮所在,只是假借他的名义,方便躲藏罢了。如今这挡箭牌撤了,他便没了继续躲藏的理由,自然要挑起些事端来。只是决心不定、士气不振、力量不足,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因此,如今的局面,该忧心的不是我们,反倒是白崇一,因为一旦挑起事端,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赤羽道:“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石三点头道:“这是自然!战争从来不是敲锣打鼓那般轻松欢快的,有争战便有输赢、便有死生。”想了想,对清风说道:“你去大堰湾找水生,叫他带些弟子潜入敌后,与古族弟子一起,发动各地百姓,能够转移的,尽快转到新党一方来,最大限度减少对他们的伤害。”清风不敢耽搁,立即转身出去了。

石三又向弟子道:“去将灵儿、媃儿、石丫叫来!”

片刻后三人便到齐了。石三道:“七年前白崇一发动了连续几轮的侵袭,都以失败告终,直至今日彼此间仍摩擦不断。其间不难看出,白崇一始终处于克制状态,无论前方打得如何火热,他都不再出手,想必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玄镜中的白无极。如今,白无极已出关,并顺利返回到了白元宗门,白崇一没了忌惮,且两子相争必然愈演愈烈,为了转嫁矛盾,他必然要将焦点引出宗门去。到那时,新党便会首当其冲。”看了看众人,又道:“当然,新党也非昔日之新党,一是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成长壮大。二是近些年虽也有败绩,但并没吃什么大亏,与白元之间亦可以等量齐观,渐渐养出了士气和锐气,堪称一支威武之师。三是经过那玉牌真气的催发,我、毋庸、赤羽大哥都先后突破了瓶颈,再加上灵儿,目前新党共有四名化境高手,已具备了与白崇一的一战之力,更兼有媃儿高超的驭念之术,就单场征战而言,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白灵儿一面点头应着,一面问道:“那白无极是个何等样人?”

赤羽道:“不得不说,是个不错的少年,修为精湛高超,为人彬彬有礼,极具君子气度。”

石三也点头道:“七八年前我曾见过一次,那时便让人见之犹怜,他乃是无相尊者调教的,倒也并不奇怪。”

白灵儿道:“若是如此,未必能起了内斗!”

石三笑道:“你当是兄弟分家吗?他有意无意已不是最主要的了。在他出关之前白元内便早已形成两派,一方保守、一方激进,奈何保守一方群龙无首,一直处于劣势,如今白无极驾临,自然是生逢其主,甫一降落就落在了龙头的位置上了。既然有了龙头,必然有凤来求,白梅一方又岂肯示弱?”

白灵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等他两败俱伤之时再动手?”

石三道:“毕竟有白崇一坐镇,他虽有偏废,却也不忍二子相争,因此在矛盾激化之时他毕竟是要出手的。”

赤羽道:“若只是白元,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汉美,白崇一吃亏他岂能坐视不理?”

石三道:“汉美虽强,却也不过是‘纸老虎’,一旦你绰起打虎棒,他便会立刻认了怂,抱头鼠窜。况且,好容易登顶的霍卢国岂能眼睁睁看他攻城略地,欺到自家门前?”

石丫道:“随着华夫的没落,其余各国大多已摆脱了控制,局势已定,察燕反倒成了为数不多的焦点之一,明着看是白元与新党之争,实际上却是汉美、霍卢两个大国的博弈,也不知最终结果会是怎样的。”

石三道:“汉美与霍卢之关系恰如昔日汉美与华夫的关系,但霍卢新盛,毕竟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眼看处于下风。同样的,汉美不知其深浅,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只能躲在背后,挑拨我与白元相争,划定他们各自的势力范围。最终结果无外乎有两个。”

赤羽问道:“哪两个?”

石三道:“四者之间,汉美与霍卢的敌对关系已是定局、白元与新党之间的敌对关系亦是定局,白元与汉美之间的依附关系自然也是定局,唯一的变局在于我与霍卢之间,若与白元类似,成为依附与被依附关系,那最终结局便是划线而治,我与白元成为彼之二国的傀儡,多有摩擦征战,渐渐势不两立,察燕从此一分为二,再无复合之可能。若我与霍卢之间是友非盟,只要能够敌得住白元与汉美的联军,便能一举既定乾坤。”众人点头应着,纷纷道:“原来结局如何取决于霍卢?”

石三摇头道:“取决于我们自己,是卑躬屈膝乞讨生计,还是不卑不亢谋求活路。”

赤羽问道:“白元本就不好对付,再加上汉美,更是不能小觑了,须是施以巧力才行。”

石三想了想道:“总的发力方向便在此地,只要守住京都便能拖住白崇一,其他各地随机应变即可。”想了想又对众人说道:“古族弟子除留几个在主要据点之外,其余一律派往敌后去,他们也是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石丫道:“我去向他们发令。”

赤羽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石三道:“等!”

“等?”赤羽问道。

石三点头道:“白元比我们更心急,只要他自以为做足了准备,自然便会动手的。我们后发制人,不一定就会失掉先机。”看着赤羽道:“劳烦师兄在此替我守些时日,在白元攻来之前,我与灵公大哥一起往黛螺顶走一趟,看望厄都师兄,当面向他致谢。”

赤羽点头道:“他数次施以援手,确实该去看一看。只是一路凶险,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石三应了,便往大堰湾去找惠灵公,二人一起,从北境绕道凉州,再沿厉风近岸一路南下,上了黛螺顶。

这一日,白梅亲手做了些羹肴珍馐,命弟子将白崇一请来,说是为白太清庆生。这等理由白崇一自是不能拒绝的,至黄昏时分,便只身一人往四长老院中去了。

白梅忙将他接进去。白崇一问道:“今日并非太清的生日,怎么给他庆生?还要约在这里!”

白梅道:“每年生日都闹哄哄的,我们一家三口难有清净处,所以今日闲暇无事,便提前给他置办了,也好与你说说话。”

白崇一不语,坐在桌前,见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便知她的用意,问道:“太清何在?”

白梅道:“近几日忽然发奋起来,闹着要开始修行,如今正在功房里苦练。”向后面看了看,与守门弟子递个眼色,便将房门关了,留他二人在桌前。

白崇一道:“定是见无极云里来雾里去十分威风,才以他为榜样,要潜心修行。”

白梅闻言,心里不快,忙说道:“根源还在于你,但凭无极也未见的会如此卖力。”

白崇一不愿接话,顾左右而言他道:“不论怎样,能够自主发奋便是好的。”

白梅将菜夹到白崇一面前的餐盘里,笑道:“别个教他我不满意,自己又才疏学浅、技艺不精,怕露了馅。依我看,还是宗主亲自带他好一些。”

白崇一道:“如今大战在即,我哪里有心思和精力带他呢?”想了想又说道:“不如交给无极,也好让兄弟二人亲近些。”

白梅立刻收敛起笑容,闷闷不乐起来。白崇一岂能不知,却也不妥协,又道:“或者交给白楸,他带了许多弟子,颇有心得。再或者交给白魅,她乃是大领教,交给她名正而言顺。再说,启蒙时期,交给谁都是一样的,我也未必就做得了好师父。你看我带的几个弟子,一个个修为浅薄,死于非命,只剩下一个白魅。”说着,想起些往事来,不禁叹息一声,道:“总之,交给我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梅有些怏怏地道:“难道太清是我一个人生的吗?我体谅你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却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子也顾不上。辛辛苦苦打拼的家当是为谁呢?难道不是为他吗?”

白崇一挺直了身子,想要争辩,却又止住了,缓和了语气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一辈创下的,自然是为他们。”

“他们?他们指的是谁?”白梅奚落道。

白崇一眉头微微皱了皱,道:“你怎么变成这样?”随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白梅自然气愤不已,猛地起身,将桌子掀翻在地。满桌完完整整的菜品,霎时变作一滩脏污。白崇一听得分明,却也不想纠缠,只是住了住脚步,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到了殿上,他越发的气愤,来回踱着步子,此时雨浓进来,禀道:“长师兄求见!”

白崇一收了收情绪,道:“他来做什么?”随即又吩咐道:“让他进来!”

白无极趋步上殿,恭恭敬敬地向白崇一施礼,还未等他开口,便主动交代道:“前日萨满使人来请,孩儿不敢怠慢,便去见了他,与我说起许多往事来!”

白崇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便随口问道:“说的什么往事?”

白无极道:“说了母亲深受父亲恩惠。彼时双亲也是互敬互爱,羡煞旁人,只是无奈,天不遂人愿,叫我自幼做了漂泊无依的流浪儿。好在终得回还,与父亲安享天伦。”

白崇一心头一动,将方才的不快丢了个干净,面上却平静如常,追问道:“只是说了这些吗?”

白无极道:“还说了什么‘金丹’,追忆了许多过往,大多是与父亲同甘共苦、朝夕相伴的。如今行将就木,深感人情冷落,其中多有抱怨之意。”

白崇一问道:“你怎样回他?”

白无极道:“我自然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抚,说‘子债父偿’,若是觉得心里委屈,以后便由我替父亲来照看你。当时一心想要安抚他,没想那么多,有僭越处,请父亲恕罪。”

白崇一摆摆手道:“倒也无妨。想来也是,他放下过往,一心追随我,为了我险些将命也搭上了,如今病重,我倒无暇去看一看。今后你多顾念些,莫让他受了冷落。”又问道:“你觉得太清如何?”

白无极抬起头来看着白崇一的脸色,不解地问道:“所谓知子莫如父,天下谁人能比父亲更懂我兄弟二人呢?我与弟弟只相处了半日,若妄加置评,无异于搬、班门弄斧。”

白崇一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不必在意!”

白无极话锋一转,又道:“不过......”

白崇一忙问道:“不过怎样?”

白无极认真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与他毕竟血脉相连,总有些亲近处,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质。相比起来,他更像父亲,更有帝王贵胄的霸气。若是叫我治国理政,恐怕是不合格的,况且久不问世事,如初生之婴,认识浅薄,只望能尽快学会一技之长,能够尽力辅佐父亲和太清。”

白崇一为之一动,问道:“你果真这么想的吗?”

白无极道:“唯恐力不能及!”

白崇一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太清尚且年幼,有些娇惯,作为长兄,你多教教他。”

白无极点了点头,又道:“这是我的本分,只是,常年闭塞,实在不知能教他些什么。”

白崇一定定地看着窗外深邃无边的黑暗,将整座大殿包裹得不露一丝生机,口中喃喃道:“你能教他的有很多,而且只有你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