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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山海九圣录 > 第237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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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一并不认同石三所说的,在他心里,将百姓仍称作百姓而非贱民,已经较旧皇朝时仁慈的多了,如今要他将百姓托举过头顶,是万万做不到的,不仅他做不到,在座的上百人无一能够做到。因此,在所有人心里,皆对石三这一番言论感到不屑,君为躯干,臣为枝叶,民若草芥,这是自然之理,如何能让草芥长在枝干之上呢?简直本末倒置,可笑!

石三也自知竖子不足与谋,便收敛起来,不与他辩解。

白崇一转而向众人说道:“我们直待无源与雨浓回来,探听过虚实之后,再行用兵。”又转向石三,问道:“足下此来所为何事?”

石三赶忙说道:“一为拜谒宗主,二为曾经被宗主留下的弟子。”

白崇一怔了怔,道:“哦?是哪些弟子?”石三道:“即是并州之战俘获的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名弟子,如今既已重修旧好,请求宗主将他们赐还给我。”

白崇一想了想,问白楸道:“那些弟子如今可还在吗?”

白楸看了看石三,轻声道:“多半加入了白元,如今已无据可考,剩下的自然减损两千有余,后又染了一次瘟疫,死了大半,前几日在转移的路上,经不住磕碰,又死了几百个,总共算下来,尚有一千六百名左右。”

白崇一问石三道:“你要将他们带回去吗?”

石三听着白楸冷冰冰地陈述,每一个字合该百多条鲜活的生命,竟让他说得那般轻巧,心里却似刀剜剑刺的一般疼痛。石三强压下悲恸,点点头,恳切地道:“还有前日派往凉州、江州通风报信的章四,也是我座前弟子。”

白崇一又转向白榆,问道:“我曾嘱咐你好生招待他,如今怎样了?”

白榆支支吾吾道:“染了瘟疫,又在转运中偶感风寒,救治不及,半途夭亡了。”石三几乎要爆发出来,盯着白榆问道:“他的尸身何在?”

白榆怯怯地道:“担心传染别个,被我一把火烧了。”

石三紧咬牙关,问道:“骨灰何在?”

白榆道:“自知有愧于他,便将骨灰扬在山林之中,只望他魂归故里,好好托生。”

石三正欲发作,却被白崇一抢了先,埋怨白榆道:“怎可如此大意!叫我如何向石三兄弟交代呢?”

石三见他们一唱一和,知道多说无益,眼下还是要以和为贵,便强忍着怒气,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既是无心之过,又何必求全责备,只愿以后互助友爱,不要令实在人寒了心。”

白崇一怒斥白榆道:“念你重伤在身,便免去体罚,留下一命,以观后效。”又转向石三问道:“足下看我这般处置可行吗?若是还不解气,便将他交给你,任凭发落。”

石三冷冷地道:“若是还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由着性子取了你性命,绝不受这等气!然事已至此,若一味追究功过得失,计较恩恩怨怨,还如何同仇敌忾、共御外敌?做都做下了,气又何益?罢了,还是全力迎敌,休再节外生枝了。”不愿多作停留,带上那些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弟子们往罗伽山飞去了。

将这些弟子交给石丫后,石三便一言不发,钻进山洞中,再不出门了。

很快,白无源与雨浓二人便返回绝崖,向白崇一禀报查探的情况,道:“惠泽等人已尽数撤离宗门,如今是白无疆在驻守,只是……”

白崇一忙问道:“只是什么?”

雨浓道:“白无疆将宗门殿堂庙宇尽皆拆除了,如今只剩下宗主殿,留为己用。”

白崇一闻言大怒,高声骂道:“大胆泼贼,敢如此猖獗!”

普一深受触动,这副情景曾在他身上经历过,如今再次重现。毁掉旧朝遗迹的是白松,如今想要毁掉白元遗迹的是白无疆,此父子二人深悟灭国之道,明白什么叫做“灭其史,毁其文,易其服,改其俗”,自旧皇宫被灭,这世间便再找不到前朝的迹象了,就连他自己,也穿上了白元的服饰,将该忘却的尽数忘却了。从此后,旧皇朝就像翻过去的一页书,只能咂摸回味,再看不见其中文字了。而这咂磨回味,也要根据读者的心境,各不相同。往往是谈及“悔不当初”时才拿他当作反面典型。

满座皆静默,只有白崇一怒气愈发高涨,对着众人问道:“谁肯前往剿除白无疆?”

除白杉外,满座群情激奋,将目光纷纷投向白崇一。

白崇一看了看众人,道:“那白无疆修为并不算弱,还需稳妥一些。”将目光落在白魅身上,道:“大长老,你为主力,直捣黄龙,能擒便擒,能杀便杀,无须手软。”白魅点点头道:“父债子偿,有些账确实要与他算算了!”

白崇一又将目光放在白无源身上,道:“自来宗门,未见你试牛刀,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带些人马,从左翼护卫,以防援军偷袭。”又问白无双道:“你手臂可还能伸展吗?”

白无双点头道:“并不妨碍。”

白崇一道:“好!你带一路,在右后防卫,防止侧翼来人。”又向白楸、白榆、白杉道:“你三个从绝崖出发,沿横断山脉向北面推进,一路闯关夺隘,直待闯不动、夺不下为止。”又向白蕙、青术道:“你两个从此向西南推进,绕开罗伽山,若遇见石三,便请他出手相助,也似北征一般,一路直行,遇事无须禀报,自行裁决,直到行军至深,簇不能进。”看了看堂前站立的那些堂主,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白崇一深受感动,大手一挥,吩咐道:“尔等愿意出征的,自行决定,只管大展拳脚,不要有什么顾虑,待凯旋归来,我自会论功行赏。”

众人领了命,一个个鼓足了勇气,各选其主,各奔其路,寻仇复国去了。白魅带着弟子,欲从拉瓦深沟潜行,果如石三所说的,一路上遇见阻碍无数,甚至有些百姓看见他们大军过处,都要跑去城中,向驻扎的黑刹忍者通报。他们接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相互串联,很快便报到惠泽那里。惠泽闻言,吩咐下去,各地静默,不要拦截,给白元大军放行,另外通报子悠,将主要兵力调集至拉瓦深沟遂州段。又通报洛川,率军北上,待白元宗门火起,便作势强攻,将白元大军向北驱赶。拨一千名本部忍者交由白桉统辖,南越拉瓦深沟,迎战白蕙、青术,自己则率众守在横断山脉东麓,伏击此次行军主力。想了想又将两名贴身弟子叫到跟前,吩咐道:“你二人守着罗伽山,但见异动,务必通报我方各部,尤其提防石三的动向。”各方按部就班推进,他也点起两千名弟子,沿横断山脉,向东南挺进。

此时,清风已按照先前安排,来到罗伽山上,向石三禀报了族人驻防详情,道:“除族长外,其余合计三百六十四人,按照万里山河图上师叔标注的点位,保证每个点位驻扎一人,昼伏夜出,一则探听黑刹忍者布防机密;二则负责联络沟通,传达指令消息;三来配合各分部,守护所在州县百姓安危。四是为后期开战做好准备。”

石三点点头道:“第一步迈得扎实了,后面才会愈加稳健,你稍事休息,其余事待我想清楚了再作安排。”

清远支支吾吾道:“有些特殊情况须向师叔禀明。”

石三有种不好的预感,便问道:“什么事,快说。”

清远道:“想必师叔也知道,我族人称‘三面兽’,有青、紫、白三副面孔,三个截然不同的秉性,或者说得更直白些,实际上是三人一体,一体多面。”石三点点头道:“这我是知道的。”

清远接着道:“我族虽较人族长寿些,却也终有尽头。人族有言曰‘返璞归真’,我族也循此理,到年老体衰之时,便会重现幼时缺陷,如三面轮值、心志不坚、暗生邪祟。”

石三恍然大悟,忙说道:“难怪古灵会突然性情大变,活像换了个人似的。”

清远点点头道:“前日他在时,未能向师叔说明,除他之外,族中上有五六个即将步入老年之列,恐其横生枝节,便将他们留在巢中。此后我到遂州去寻见古灵族长,无论怎样劝,他都推说有令在身,执意留在那里不肯回去,弟子别无他法,只能暗中在他身边留了一名后生,叫他完成各项任务之余,看住族长。”

石三道:“你安排地十分妥当,算下来是我疏忽大意了。”二人正说着,忽然地下钻上个硕大的头颅来,仰望着石三道:“师叔,大事不好,白崇一兵分三路,对黑刹大举反击,惠泽已在各地埋伏了,只待他们进入圈套。”

石三道:“白崇一还是没能屏住性子。这一招重拳出击,只怕要全线受阻,锐气一杀再杀,再想重振旗鼓,就更难了。眼下,他仍是对弈的主力,若是萎靡不振,新党尚不能顶起来,日后受苦的还是天下苍生。”想了想,对那弟子道:“我们不能作壁上观,须暗中援助白元。”说完,招了招手,将二人叫到山洞中,轻声吩咐了。石三叫两个分头通报,务必要赶在战前就位,随时待命出击。二人在地下急速前进,按照石三安排好的,通过驻扎各地的三面兽一族向四处扩散开。

白崇一之所以命白魅做先锋,主要还是念在她修为较深,又兼有白泽庇护,必不至蒙受惨败,只要她旗开得胜,便有望一改晦气,重振旗鼓,往后才好步步为营。白魅也明白白崇一的苦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管黑刹是何居心,一路上埋头前行,直奔白元宗门。

很快,她便率众到了白元宗门,叫骂了半晌,才见白无疆出来接见。他早已接到了惠泽的命令,所以,对白魅的到来并不十分惊讶,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再见面,你已成了大长老,足可见白崇一其人!”

白魅看了看拆毁殆尽的白元宗门,此刻已搭建起许多木屋来,怒气升腾,道:“你也曾是白元弟子,从这宗门里长起来,怎么忍心将其摧毁呢?”

白无疆大笑一声,道:“宗门?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耻辱与伤心之地而已。你我都做过封疆大吏,白崇一是如何待你,又是如何提防你?你道惠泽是怎样对我,又是怎样信任我?”

白魅说道:“今日并不是来饶舌的,不论你如何狡辩,已变成白元与察燕的叛徒,今日便要替宗主清理门户。”说着,双手从脖颈处伸进去,缓缓拔出一柄白色的古剑来,在手中晃一晃,银白色光芒映衬下发出嗡嗡吟鸣。

白无疆惊讶道:“果然是古剑胜邪!这份见面礼着实不小,识相的双手捧来,便饶你一死。”

白魅不与她废话,道:“你若想要,只管来取,我倒要看看你够不够格。”纵身冲上前去,直取白无疆的要害。白无疆镇定自若,召出一柄气剑来与白魅斗在一处。那气剑与胜邪甫一接触,便似切在了棉絮上,不必僵持多久,便将气剑消除尽了。

白无疆大骇,一向只在传说中听过胜耶的厉害,却不曾领教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他为例,算是天资极好,又潜心修行,修为上自是远超同侪。因此,在他心里,白魅这等外来种姓者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即便是惠泽提前通报了她的消息,白无疆也并不着慌,只以为胜她当时不费吹灰之力。然而,此一接触,他便感受到深深地后悔,单这一柄胜邪已够应付一阵,再看白魅呼吸吐纳、闪转腾挪,其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竟有超过之势。

越是这般出身,白魅便越容易得手,几次运剑都差点击中了白无疆。白无疆见单打并无胜算,便纵身撤出战圈,招呼这弟子列起波月阵来。

白魅又有何惧哉,也不迟疑,一面招呼其身后的弟子,一面再度向白无疆掷出一剑,擦着其后肩飞了过去,兜了一圈又重回白魅手中。不愧是榜上有名仙剑,其灵性果然非同凡响。

白无疆进入阵关之中,一时间风云变幻,半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罩,云层之间,游离穿梭着几条银龙,随着白无疆口诀手势变化,随即一条硕大的银龙穿出云层,向白魅冲将过去。

白魅复将胜邪掷出去,迎着那道闪电,只见两相接触间,胜邪迎风抖了抖,变得更大了些。似乎将闪电尽数吸纳了,剑芒从银光变作强烈的白光,耀人眼目。白魅趁机进入阵关之中,将另一半天空也引得乌云密布,压城欲摧。白魅与白无疆更有不同,白元,包括白无疆在内的许多弟子,催动波月阵时都是局外人的形式以雷诀引动,再以外力御之,那雷电可随心变化,或成剑、簇、人之形状,变幻莫测、气象万千。然而白魅,不知用的什么招数,竟将那地雷引入体内,一时间,目不能视,半晌后猛地张开双眼,眸中竟射出两道光芒来。难怪白泽从未用过什么波月阵,到了他那等修为,自是能够夺天地之造化,幻出亿万之形神,白魅虽没有这等镜界,却也深得白泽真传,能借波月阵之势将雷电引入腑内,再从内丹散发,形成更加强劲的威力。

白无疆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对着身后喊道:“行者快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