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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山海九圣录 > 第171章 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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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石三说要先脱了衣服,关雎子有些错愕,打趣道:“怎么还要脱了衣服?难不成你有什么别样癖好,将我这老头子不远万里带到这无人区,逼着我脱掉衣服,一睹我的好身躯吗?”

石三苦笑着摇摇头,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关雎子果然大喇喇地褪掉衣衫,交给石三保管,嘱咐道:“莫要给我带跑了,让我这一国之君在异国他乡出丑。”

石三道:“请陛下跃入水中,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愕。在这里,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关雎子早有些迫不及待,纵身跃入水中。莫说是他,即是石三,也提着一颗心,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他只能等,等着关雎子从水中一跃而出,像往常一样,化成一条飞龙。然而,直等了半个时辰,湖面仍是平静如初,不见关雎子的身影。再等下去,石三已有些不安,正欲下去看时,只见那湖面上竟腾起一层白白的蒸汽来。紧接着,白气越来越重,冲到面皮上,竟有些灼烫,石三惊异,不知是出了什么差池,正欲下去看,却见水面上密密麻麻冒起许多气泡。又过了片刻,又见水面咕嘟嘟翻滚起来,水汽蒸腾,竟似火炉上的沸水一般。

石三撇开手中的衣服,祭出真气护着周身,一跃跳入水中去寻关雎子。入水之后,只见潭水深处一点火红,便猜着是他无疑,于是游到近前,果然是关雎子,只是此时的他,如架在炭火上烧透了的铁块一般,周身透着火红,在水中次啦啦作响,将整个水潭烧成了一口大锅。石三没见过这等情景,有心去救,却又无从下手。关雎子被烧得看不见眉目,却洞察着石三的一举一动,大喝一声道:“莫要近前,我没事!”石三闻言,三步两回头地游出了湖去,在湖边静静等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这三天来,石三眼睁睁看着这一潭水烧了个干净,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出来。待最后一块池水烧干后,湖底处便露出了关雎子的身影。此时的他,仰面躺着,像是一条涸泽而出的白鱼。石三赶紧纵身跃下,将他捞了出来,放进湖边的茅屋中。但见关雎子皮肤饱满,面色红润,如少年一般,安详地躺在木床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

石三找了些清风留下的衣物给他穿上,又转回龙池边上,见一束飞瀑挂在边上,正是平日里那条溪水,如今湖干成崖,变成了一道瀑布了。石三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要趁着湖底干涸,一探此处的奥秘。他围着湖边绕了三圈,仍没看出什么异样来,说来倒也奇怪,这湖水虽深,却没有一条鱼虾蛇蟹,四周及湖底也是极其光滑,像一只巨大的瓷碗一般。没有发现异样,石三便转身要回,却见关雎子踏空而来,走近了看其眼眸,恰如孩童般清澈明亮。

石三拱手笑道:“恭贺陛下痊愈。”

关雎子声音却仍似之前那般,沧桑而老练,对石三说道:“我交代你看管好我的衣物,怎么又丢掉了?给我换上这样的衣服,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石三打趣道:“陛下也不照照镜子,如今天下谁人能识君?”关雎子看看自己的两手,又跑到湖底新积出的一片水汪自照,对石三说道:“完了,完了,完了!没人认得我,岂不是要给人可乘之机吗?”

石三道:“以陛下的修为与智慧,还怕邪祟丛生吗?邪祟不生便是暗疮,邪祟生了便是除痈去敝之时。况且,还有天机子等一众心腹在,哪里会有稳不住的局势?”

关雎子拍手赞道:“果真是成大事者,这等心胸,与我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别人又不知高出多少来。你与我有大恩,日后有用到处,只管说。”石三知他是真心,但偌大个霍卢国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因此也不全往心里去,只盼着能够破开局势,为新党谋一条生路出来,总不能一直赖着别人生存。

关雎子看穿了石三的心思,不由得生起更深的敬佩之情来,爱才之心渐切,及至萌生了留他在霍卢的想法,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道:“我们也该回去了。”石三点点头应道:“我这一众千余名弟子,不知去了何处,当尽快找到他们才是。”二人言罢又逆着溪流而上,石三留意溪水流速,果然又急湍了许多,冲起河床的泥沙,搅浑了溪水。二人攀着河底绳索爬出了洞口,几个跳跃便出了水帘,遥见白勺谷边上白烟消弭,想是没了毒气。石三对关雎子交代道:“陛下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便飞向白元营帐。石三甫一落地,便被呼啦啦一帮白元弟子围拢起来。白蕙拨开众人,从人群后走过来,满是警惕地对石三说道:“我未曾伤了你那些弟子,无论仇怨都莫要向我来寻。”

石三道:“我只是向九长老讨一个实情,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去了哪里?望长老据实相告。”

白蕙知石三的品性,既然说是来核问实情的,那就一定不是来寻仇的,于是对左右弟子道:“你们都散了吧!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那些弟子仍是有些放心不下,犹豫着不愿离开。白蕙无奈,对石三道:“你跟我来!”当先飞向昔日避难的营帐,此处早已是空无一人,正是说话的好去处。石三紧跟着白蕙,说道:“长老请讲。”

白蕙道:“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那日误闯进去,被你那些弟子所俘,他们念旧交放了我。我有心劝他们转到别处去藏身,莫叫白楠师兄看见了,又要徒生许多麻烦,怎料这几日,白楠师兄不见了踪影,连着你那弟子也不见了踪影。”

石三惊讶道:“陆压子?我也是为他而来,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白蕙道:“我也惊疑,中途又进到洞里去,才知你那些弟子竟也消失不见了。不知怎得,这许多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石三道:“他们要转移,必然要从这洞口出来,千余人,怎么能够做到不声不响,又不被你们发觉呢?”

白蕙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既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搬走。你我两家本是势不两立的仇家,并不只因我们远离故土而有任何改变,所以,还是泾渭分明要好一些,免得人多口杂,于你我面上有什么挂碍。”

石三点点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别无他法才来求教。石三有个不情之请,若是他日陆压子回来了,还请长老关照些,他愿回便回,不愿回便让他安心在白元,休要三心二意,贻害了自己。”

白蕙点点头道:“陆压子的安危全在我身上,请放心吧。”

石三又问道:“八长老还好吧?她大仁大义,为我等回门请命,如今,总觉得心有不忍。”

白蕙道:“多谢挂念,八姐在宗门里一切安好,并没受什么委屈,放心就好。”

石三又道:“我门中的赤羽仍关在白元,不知他可还好吗?”

白蕙道:“我在宗门仅待了两三日,并未听到赤羽的消息,想必也是一切安好,请放心吧。”

石三连交代了三件事,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只是让他放心,想来这白元九长老也不是个靠得住的,因此也不再多费口舌,便匆匆道了别,向关雎子那里飞去。关雎子还在原地等着,见石三飞来,上前迎着问道:“怎么样?”

石三摇摇头道:“毫无头绪,我们走吧,在这里也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二人便纵身向东飞去。沿途,关雎子不住地上下逡巡。石三疑惑,便问他:“陛下在找什么?”

关雎子道:“我在寻那两个华夫人,替你出出气。”

石三禁不住笑道:“没想到陛下还是个快意恩仇之人。一番的心意,石三领下了,只是没有耿耿于怀的必要。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怪只怪我当年行事太过冒进,触了他们的霉头,因此才上了猎杀的名录。”

关雎子一面应着,一面仍是四下张望,忽然,他口中“咦”了一声,满是疑惑地道:“你看下面竟有一只飞狐!”石三寻声望去,果见一只背上长角的白狐腾空而翔。石三心头一凛,这不是乘黄尊者吗?他险些脱口而出,对关雎子道:“那是我的老相识。”说完,俯身下冲,一面飞一面喊道:“尊者!”那乘黄正在觅食,听见上方有声音俯冲下来,先是吓了一跳,听声辨认,知道乃是石三,便扬起头也向石三飞来。在这他乡之地,两个落魄的灵魂终于相碰撞,乘黄饶有万年修为,仍情深难抑,险些落下眼泪来。石三将乘黄抱在怀里,恭敬地道:“尊者,别来无恙!怎么在此处闲游?朱厌尊者与清风他们可还好吗?”

乘黄哽咽着道:“我也正在苦寻,只是寻了这许多时日,始终不见他们踪影。那化龙涧里如今也是空空如也,不知是不是遇了什么不测。”

石三问道:“发生了什么?”

乘黄便将前后经过简要说了,最后又道:“那贼人打着周毋庸的旗号,实则乃是白元的白楠,如今换了一副面皮,你要留心些。他走后又遣弟子来加害我,我便趁乱逃了出来。”

石三道:“这山野中多有猛兽、恶人,极其凶险,尊者还是跟我走吧,总会找到他们下落的。”

关雎子见他两个叙完了话,便凑到近前,打量了乘黄两眼,心道:“此物如此面熟,莫非是古籍上所记载的上古异兽乘黄吗?倒也难怪,书上言,乘黄与朱厌相伴而生,有朱厌自然就会有乘黄。此物乘骑之而得延寿两千岁,这石三到底是何等心境,竟能面对这等诱惑而不为所动。”

石三看关雎子的面色,知他认出了乘黄的身世,便说道:“这位乃是上古尊者乘黄,与朱厌尊者乃是至交。”

关雎子道:“乘黄?也是神兽吗?”

石三知他用意乃是要打消自己的顾虑,也不拆穿,笑着道:“正是!”

关雎子才向乘黄道:“想必是要携你同行,只要你劝石三归顺了我,我便举全族之力帮你找到朱厌,叫你两个团聚。”

乘黄看了看关雎子,又抬头看了看石三,见石三只是发笑,方知他并无恶意,于是回道:“石三乃是仁人之君,要归顺你,须是你有容人之量,莫像白元派的白崇一那般,出尔反尔、任人唯亲、不避奸佞。”

关雎子笑道:“你脑袋不大,知道的却不少,天下有几个似白崇一那般?又有几个能似我这般?莫要小个头把人也看的低了。”

石三笑道:“陛下休要打趣了,我们尽快赶路吧。”

关雎子最后环顾了一周,惋惜道:“只是没寻到那两个贼人,不解恨!”叹口气道:“走吧,我带你们回霍卢去!”

乘黄抬头看了看石三,见其笑着点了点头,才卸下防备来,安心伏在石三臂弯里,跟着他翻山越海向霍卢国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