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花蝴蝶？张有志看着女工问。
我猜你从没有见过我，是吧？花蝴蝶说，我就是花蝴蝶，当年我所交结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
张有志说，我是白沙乡里人，当年你是出名的美女，我听说过你。
花蝴蝶说，哦，这么说来，你肯定没有见过我。但听说过我，你肯定知道我的历史，我就不多说了。带你去一个安全又安静的地方让你过过瘾怎么样？
张有志没想到花蝴蝶这么火爆直接，好像急于干那事儿。
怎么？这么多年，你还在经营那生意？
你说实话，花蝴蝶答非所问，转换话题说，是不是看见我的脸之前，光看我的身影子，就想搞那事儿？你说实话，没关系。
男人不都是这样？张有志说，这就是实话，但你也不要骗我，也要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尽管花蝴蝶这个名字承载了我的一段不堪的历史，但我还是主动对你说我就是花蝴蝶。
花蝴蝶咬文嚼字。
张有志说，不哄骗我那就好，根据你刚才说的话，你都四十岁，奔五十岁去的人了，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孩子也应该有了小孩儿了，你为什么还操旧业，忙活那事儿？
张有志的问话，让花蝴蝶半天也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 我没有办法，我的两个儿子都需要买房。虽然之前我干了那么多年那事儿，赚的钱也已经为两个孩子买了房子，娶妻生了子，但没想到，如今孙子孙女们要上好的小学，中学，可是他们的房子却不在好一些学校的学区房范围。我的儿子埋怨我没有先见之明，为什么买房子的时候，不在好学校跟前买房子。我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我只能说我买房子的时候可都是在学校跟前买的。那时候哪里有学区房一说，县城的所有的小孩都到实验小学上学，都在县立初级中学上学，农村的小孩都在乡里的小学、中学上学。大几十年来，小孩上学一直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也没有学区房这一说！自从白沙县开始招商引资，把原来的县实验小学和县中学都重新划地新建，在新建学校的附近区域划定学区，在新建学区盖高楼，谁在新建学区买房子，谁家的孩子才能在新建学区上学，否则就被拒之门外。
新建的县实验小学和县立中学可都是出名的好学校，谁家的孩子不想去上呢？后来县里把乡下的中、小学校撤并到城里来了，在县城四关都建了学校，原来县里中学只有一中、二中和三中，小学只有实验小学，和四关四个小学，现在可好了，一下子建到了第十五小学。中学编号也编到了第十一中学。
每个小学都有学区房，每个中学都有学区房。好学校的学区房贵，教学质量差点儿的学区房就便宜些，谁的钱多买好学区的学区房谁家的孩子就可以上好学校，钱少无疑就只能上差学校。我家两个儿子非得让孩子上实验小学，上县立第一中学，要想上这两所小学，就必须买贵的学区房，购房款凑来凑去，家里没有凑够，怎么办？我考虑了半个月，才托熟人到这个工地干活儿挣钱。
张有志说，什么熟人？是工地老板，还是管理工地的当官儿的人？
花蝴蝶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张有志说，那可不一样，如果是那些当官儿的人帮你找工作，怎么可能让你干扫地除灰的粗活儿？最起码得让你在办公室干些文乎的工作。
花蝴蝶说，能找到一份挣钱的活儿就很不错了，一个月两千来块钱，活儿不重，却能帮孩子解决大问题，我每个月给他两千块钱，孩子就少交二千多块房贷。
张有志说，这年头人人都在买房子。原先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梦想，梦想都不带重样的，现在可不行了，白沙县所有人目标统一，梦想一致，都时要买房子。
两人的旁边就是一栋楼的入口。花蝴蝶说，其他话就别说了，咱们进去吧，我看你也是干柴棒子晾透了，一点就着。
你是兼职干这事儿，张有志醒悟过来说。
能多挣点就多挣点，那两千块钱哪里够开销？花蝴蝶边走边说，我觉得我还年轻，身体各方面都还好。
花蝴蝶拍了拍胯骨。
进了一间空屋，毛墙毛地。
这怎么弄？张有志说。
花蝴蝶说，看你了，你想怎么弄都成。
张有志火急火燎，饥不择食，胡乱成了事儿。
还没有提好裤子，花蝴蝶说，三百块！
张有志说，三百块，你抢劫啊！
花蝴蝶说，你给不给？
张有志说，五十块钱还差不多，你以为你还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小娘们？
花蝴蝶不搭理他，只问他给不给三百块。
张有志坚决不给。花蝴蝶说不给就招呼人过来。
张有志问她招呼谁？招呼多少？
花蝴蝶说她不需要动员社会力量，动员社会上的力量，容易被说成涉黑团伙儿，她只需要在这间屋子里大叫几声，马上就会跑过来一群人。至于来一群人干什么，花蝴蝶没有说，张有志也没有问。不说不问，估计大家都心知肚明。
好说歹说，张有志赚三分之一，给了二百块钱，花蝴蝶才放他走。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张有志发现花蝴蝶有情况，他看见花蝴蝶在前，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架子工，往昨天他们进去过的那栋楼里去了。看来花蝴蝶在这工地已经经营了不少时间，肯定有很多有规律定时赴约的忠实的拥趸。
这个建筑工地的建筑工有一百多口，百分之八十的都是外地来白沙干活儿的。工程一开工，只要不停工放假，那些外地工基本上全年不能回家。如果花蝴蝶对他说的是实话，那她在工地打的就是两份工，一份打的是工地上水泥残渣清理工作，还有一份就是在男人身上打一打工。那些外地的男人大都是三十出头四十来岁，与老婆或情人天各一方，生理需求是个问题，凭花蝴蝶的年纪要想进入需求年龄越来越小的高档次声色世界恐怕不可能，她只好在讲究不多的需求场合开拓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