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晓梅去游乐园尽情折腾了一番后,春生到底没能扛住身体的疲惫,还是病倒了。
毕竟岁月不饶人,他身体底子本就欠佳,免疫力也比常人低些。
那天在游乐园里玩了一个下午,外面的风一吹,寒气便悄然侵入了身体。
起初,只是觉得有些轻微的不适,喉咙有些发痒,头也微微发沉,他并未在意,只当是累着了。
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病情就迅速发展起来,演变成了一场感冒。他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脸色也有些苍白,不停地咳嗽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
晓梅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又是忙着给他熬煮姜汤,又是找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怪我,那天就不该拉着你去游乐园,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这么折腾。”
春生躺在床上,看着晓梅忙碌的身影,虚弱地笑了笑,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想去的,而且那天玩得很开心,这点病算不了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可尽管他这么说,病情却没有立刻好转的迹象,咳嗽声依旧时不时地在房间里响起,打破原本宁静的氛围。
春生起初只觉得是寻常感冒,想着凭借自身抵抗力,在家好好休息一番就能恢复,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从昨日起,低烧的症状悄然袭来,起初他只觉身体微微发热,有些许乏力,仍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自己增加了饮水,多盖了一床被子,想着发发汗也许就能缓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晚上,低烧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春生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游离恍惚。
他试图强撑着起身,去倒一杯水来润润干涩疼痛的喉咙,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四肢绵软无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就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晓梅在厨房亲自忙着为他准备热水、熬煮清淡的粥食,一心想着让他能吃得好些,恢复得快些,起初并未察觉到春生的异样。
她偶尔来看看春生,只当他是太过疲惫而睡熟了,毕竟这几日他身体不适,需要更多的休息。
然而,没过多久,当晓梅再次走近床边查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只见春生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青白色。
晓梅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探春生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后,才稍稍镇定了一些,但恐慌的情绪依旧紧紧攫住了她。
“春生!春生!你醒醒啊!”晓梅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哭腔和绝望,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她慌乱地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准确按下拨号键,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晓梅带着哭腔向对方诉说着家庭地址和春生的大致情况,声音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变得断断续续:“喂,是急救中心吗?我家在……我丈夫他突然晕倒了,他之前就感冒低烧,现在怎么叫都不醒……你们赶紧过来!”
拨打完急救电话,晓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曾经作为医生的她,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但专业素养让她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轻轻地翻开春生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反应,又将耳朵贴近春生的胸口,仔细聆听他微弱且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同时伸手触摸他的脉搏,感受那并不规律的跳动。
她的脑海中迅速回忆着春生过往的病史和目前的症状,深知春生心脏本就不好,这低烧晕厥的情况十分危险。时间紧迫,她必须为即将到来的急救争取时间。
晓梅慌乱地跑到药柜前,凭借着记忆迅速翻找出适合春生目前状况的药物。她的手颤抖着拿起药瓶,倒出适量的药片,又急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春生的头,将药片喂到他的嘴边,轻声说道:“春生,来,先把药吃了。”
此时春生没有丝毫意识,完全任由晓梅摆弄。
喂完药后,晓梅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春生的手,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春生,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她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但她知道,此刻她必须坚强,要为春生撑起这道生命的防线,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期待着他们能将春生从这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救护车闪烁着警示灯,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到了。
车门猛地拉开,几位医护人员迅速跳下,带着急救设备冲进屋内。他们分工明确,训练有素地将春生抬上担架,同时快速为他接上心电监护仪、血压计等各种监测仪器,仔细检查生命体征。
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声说道:“患者血氧饱和度很低,呼吸也出现了窘迫的问题,情况不太乐观!”其他医护人员听到后,神色更加凝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晓梅紧跟在一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不停地向医护人员诉说着春生的病史和这次发病的经过:“医生,他之前心脏就不好,这两天感冒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几近哽咽。
“现在这种换季的时候对于心脑血管不好的病人负担太大,有很多都是症状不严重,但是一倒下来就不不行了。”
听医生这样说,晓梅的心被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急切地问道:“那我爱人呢?”
“赶紧送医院,这样会引发低血氧症的。”
救护车拉响警报,风驰电掣般向医院驶去。
一路上,晓梅紧紧握着春生的手,目光始终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口中喃喃自语着:“春生,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内心的恐慌却如潮水般汹涌,双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抵达医院后,春生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门在晓梅眼前缓缓关上,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也被隔绝在了门外。
晓梅无力地靠在墙边,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春生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后悔没有早点带春生来医院做全面检查,自责没有照顾好他。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惨白而刺眼。晓梅站在急救室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它,看到里面春生的情况。
周围人来人往,可她却觉得自己被孤独和恐惧紧紧包围,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春生能够平安无事,尽快脱离危险。
时间在漫长的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晓梅在急诊室外来回踱步,眼神焦虑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默默祈祷着春生能够平安无事。
突然,急诊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位神情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晓梅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开关,立刻飞奔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颤抖地问道:“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她的眼睛红肿,满是血丝,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折磨得心力交瘁。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说道:“您先别着急,您丈夫是感冒引起的肺炎,而且送来的时候情况已经比较严重,肺部已经出现了白肺现象。目前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呼吸功能不太好,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会尽最大努力让他好转起来的。”
晓梅听完,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医生,他之前心脏就不太好,这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晓梅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
医生再次拍了拍晓梅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心脏问题确实会增加一定的风险,但我们会密切关注的。现在他最关键的是要解决肺部的感染和呼吸问题。我们已经给他上了呼吸机辅助呼吸,也用了最强效的抗生素进行抗感染治疗,接下来就看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和对药物的反应了。”
晓梅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医生,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医生看着晓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和坚定:“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然后准备好他后续治疗可能用到的生活用品。在这个过程中,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只有您坚强起来,才能更好地支持他度过这个难关。”
医生交代完情况又转身进了急诊室,门在晓梅眼前缓缓关上,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医生说的话,满心的痛苦与无助。
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晓梅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是女儿打来的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按下接听键。
还没等晓梅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蓓蓓焦急的声音:“妈,我刚回家听保姆说了爸爸晕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爸爸他怎么样了?”
晓梅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蓓蓓,你别急……你爸爸他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情况不太好,已经出现白肺了,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主要是呼吸方面……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怎么会这样?”电话那头的蓓蓓带着哭腔,“我前昨天看爸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晓梅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他,这几天他感冒,我就应该带他来医院好好检查的,都怪我……”
“妈,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错。”蓓蓓在电话里安慰着晓梅,“我很快就到医院了,您先别着急,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挂了电话,晓梅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里。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但晓梅却觉得无比孤独和绝望。她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心中默默祈祷着上天能够保佑春生,让他度过这次难关。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她心上划下一道伤口,她不知道等待自己和春生的将会是什么,但此刻,她只能在这冰冷的医院走廊里,怀着满心的担忧和恐惧,等待着女儿的到来,等待着春生的命运被宣判……
蓓蓓一路心急如焚,匆忙赶到了医院。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顾魏也在不久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的脸色略显疲惫,但目光坚定。
晓梅见到女儿和女婿一前一后赶到,一直强撑着的那股勇敢和坚强,在见到家人的这一瞬间彻底崩溃。她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眼眶中早已盈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妈,爸爸怎么样了?”蓓蓓冲上前,紧紧抱住晓梅,声音带着哭腔。
晓梅靠在女儿的怀里,泣不成声:“蓓蓓,医生说你爸爸是感冒引起的肺炎,已经有白肺了,还没脱离危险……都怪我,没照顾好他。”
顾魏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岳母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太自责了,这不是您的错。我们现在要一起想办法,爸爸他一定会没事的。”
蓓蓓松开晓梅,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对,妈,我们一起陪着爸爸,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晓梅看着女儿和女婿,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和安慰,尽管内心依旧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但家人的陪伴让她有了一丝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们三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氛,而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急诊室大门,期盼着春生能够平安无事地从里面出来。
急诊室内,各种仪器持续发出规律的声响,医护人员围绕着春生忙碌地穿梭着,一场与死神的较量正在紧张地进行。
而在门外,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煎熬。
蓓蓓紧紧握着晓梅的手,母女俩的手都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她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急诊室大门,好似要用目光穿透它,看到里面春生的状况。
“顾魏,你说爸爸他到底怎么样了?他一定能好起来的,对不对?”蓓蓓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恐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向顾魏询问道。
顾魏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他心里清楚,岳父目前的情况十分棘手,肺炎引发的白肺以及心脏问题,每一项都足以致命。
但他也明白,此刻绝不能将这些告诉爱人和岳母,她们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自己必须成为她们的支柱。
顾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充满希望:“爸他送来还算及时,医生们都在全力抢救,他一定能挺过来的。你要相信爸爸的坚强,也要相信医院的医术。”
晓梅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中满是期许地看着顾魏:“顾魏,你是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爸他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顾魏坚定地点点头:“妈,一定会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爸爸力量,相信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但他知道,此刻他必须坚强。
三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在这冰冷的医院走廊里,默默地为春生祈祷。每一次急诊室的门稍有动静,他们的心都会猛地揪紧,然而每次都只是虚惊一场。
但他们没有放弃希望,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期盼着那扇门后能传来春生脱离危险的好消息,哪怕只有一丝曙光,也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坚守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扇紧闭的急诊室大门终于被缓缓推开,医生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了出来。
晓梅、蓓蓓和顾魏瞬间从椅子上弹起,疾步围拢过去,六只眼睛满是焦急与期待地望向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说道:“你们放心吧,患者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三人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晓梅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是喜极而泣:“谢谢医生,谢谢你们……”
医生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不过,目前他的呼吸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接下来需要送到楼上的重症监护室继续治疗,那里的设备和护理条件会更有利于他的恢复。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我们会密切关注他的病情变化,一有情况会及时通知你们。”
蓓蓓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连连点头:“医生,我们相信您,只要能让爸爸好起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顾魏也在一旁说道:“辛苦医生了,我们明白。”
随后,春生被医护人员小心地推着送往重症监护室。晓梅等人跟在后面,看着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面色依旧苍白的春生,心疼不已。
在重症监护室外,晓梅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春生能够早日康复。
蓓蓓靠在顾魏的肩膀上,眼睛红肿,却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次滑落:“顾魏,爸爸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顾魏轻轻抚摸着蓓蓓的头发,安慰道:“会的,爸爸很坚强,一定能战胜病魔。我们也要坚强起来,陪着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此时的他们,心中满是对春生的牵挂与担忧,但医生带来的一丝希望让他们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他们在这医院的走廊里,静静地等待着春生病情的进一步好转,期盼着他能早日脱离危险,回到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