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步之距。
一箭,大纛便被射落。
袁绍神情震惊莫名,僵直着脖子看向倒地的大纛。
这是什么奇谈。
又是什么样的伟岸之力。
数百年前,项羽与刘邦对垒,一箭飞跃鸿沟也不过如此吧?
仅一箭。
犹如天崩地裂之势。
弥漫的杀机,在旷野之上溢散。
顷刻,压垮所有冀州军的决死之势。
如果说刘牧便是笼罩于诸夏大地的苍穹,挽弓射箭的吕布,便是天幕之下最为璀璨的那颗星辰。
“杀。”
刘牧张口一言。
搅动山河,令阴云沉天而下。
洪亮之音,传遍因箭矢沉寂的旷野大地。
“噗呲。”
骤然,兵戈入肉之声响起。
冀州军阵列,不少人惊觉声音来自耳畔,故而朝着左右望去。
“张燕。”
颜良暴喝一声。
只见,黑山军阵地所在。
不少军卒闻天子之令挥舞锋矛,将郭援,袁胤,马延,张顗,以及四人亲卫全部戮杀于阵中。
“母亲。”
“这便是郭姓之罪吗?”
郭援胸膛染血,从战马上坠落,激起一片烟尘。
濒临死亡之际,一双无神的眼眸,死死望着洛阳方向,似能跃过山河,见到被钟家留下为他生机奔波的妇人。
“列阵。”
“向西侧推进,所见之敌皆杀。”
黑山军主阵之中,张燕挺直腰身,策马朝着西侧的冀州杂军杀去。
一杆代表黑山军的大纛,在阵列之中不断穿梭,直接引动整个冀州军阵地分裂,为王师留出攻杀冀州叛军的战场。
“黑山军。”
“张燕,你果真野性难驯!”
袁绍眼中闪过滔天恨意,咬牙切齿的冷喝。
然,冀州军阵地杀伐声四起,无人听到其怒吼之言。
“袁本初。”
“与士人为敌,并非大汉宗室。”
刘牧扯着缰绳转身,走向王师阵列,淡漠道:“兼并良田,以荫户压编户之数,隐田,匿民,上不尊朝政,下不善百姓,所以是天下百姓,苦士族久矣。”
“刘牧。”
“莫要冠冕堂皇了。”
“刘姓宗室,才是天下最大的士族。”
袁绍被一句话击溃强撑起的心性,朝着远去的背影大吼。
“轰隆。”
“轰隆。”
刘牧不言,单骑赴南归营。
大汉王师往北。
以铁蹄之音代为回应。
龙骧裂分二阵,避开天子归营之路。
神武军,陷阵军,幽州武骑,北府之军,王卒尉尽皆席卷漫天烟尘,率先向冀州军杀去。
“这便是大汉之势。”
“某,以前是昏了头吗?”
大汉罪军阵列,蹋顿提着兵刃,朝着冀州军阵地狂奔而去。
铁骑驰骋大地。
龙骧重甲,几欲崩碎山河。
杀伐之音,伴随着一阵阵神臂弩矢倾天而下。
骤然,一杆银枪横贯虚空,噗呲一声,将目露惊愕与震怒之色的袁绍钉死在坠倒的大纛之上。
呼吸之间,赵云御马百步,抽起龙胆亮银枪。
无视濒临死亡的袁绍,直接朝着颜良所在阵列杀了过去。
“很俊。”
吕布赞叹一声。
驾驭赤兔,化为红光杀向士人之军。
他有先折大纛之事,自然不可能与赵云争斩将之功。
至于张合的大戟士,强弩营?自然交给陷阵军,毕竟高顺所统兵卒,是大汉最为精锐步卒,没有之一,没有类同。
“父亲。”
“主公。”
冀州军阵地,所有人大惊失色。
没想到,先有黑山军叛乱,攻伐西侧杂军。
大汉王师,更是率先开启战事,仅一瞬便将袁绍杀死在数百步之外。
“杀。”
颜良眸子猩红,无视倒戈的黑山军。
率麾下精锐铁骑,朝着龙骧军杀了过去。
这一战,纵然是袁绍死了,他们亦是一支决死之军。
因为,天子不予生机,大汉王师已经扬起兵刃,故而只有赴前厮杀一条路。
“轰。”
白马跃空,银光大灿。
赵云挺起龙胆亮银枪,眼眸中充塞着冷意。
崩碎袭击而来的刀锋,将颜良的胸膛贯穿,裹挟巨力撞入冀州骑卒阵中。
杀颜良。
他心无愧疚。
师父童渊,师叔李彦为堂阳颜姓奔走。
可颜良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死路,这便是堂阳颜姓的结局。
而他为天子亲军统帅,自要为大汉踏平所有不臣者与附逆之人,哪怕眼前的颜良与自己沾亲带故,亦要死于锋矛之下。
白马入阵,枪影翻飞,或崩,或点,或扫。
枪锋所指之处,冀州骑卒触之即亡,将不甘留于战场之上。
不远处。
吕布持戟横扫,枭首数人。
带着血河冲入士人之军,将袁谭,袁熙斩于马下。
神武军冲阵,遍地染满血腥的尸骸,还有一声声痛苦的哀嚎,致使冀州之众的决死大势崩溃,朝着四方逃窜。
然而,随着陷阵军推入战场,所有冀州军才明白什么是大恐怖。
持续性的长阵推行,杀伐所至人马俱碎,一支支弩矢从阵列之中飞出,朝着远处覆盖过去,将不少大戟士射杀在赴前的路上。
大戟士,强弩营很强,在冀州不亚先登营。
可是,当他们直面陷阵军,才明白什么是猛卒,什么是不可阻的步兵之阵。
惨叫声,血光。
搅拌在一处,让张合心中发毛。
然,直面袭击而来的锋矛,他还是不由持刀杀了上去,想要以铁骑撞开陷阵前排的盾甲。
陷阵军阵列。
高顺并未陷阵冲锋,而是立于战车徐徐迈进,左右设下旗令官,不断调整各校的布阵,对整个战场进行查缺补漏。
他与张辽,吕布,赵云等人不类同。
斩将,夺旗之功与他无缘,因为他生来便是陷阵军之将,与军卒共荣辱。
“轰。”
前阵之军,轰然与张合碰撞在一处。
陷阵军卒架起的盾甲,抗住从天劈下战刀,侧翼锋矛横击,将张合从马背之上扫落,伴随一抹定业青光斜切而上。
吭哧,刀锋猛的切开甲胄,将整个人腰斩成两半。
诸如张合之惨状,在陷阵军推进途中比比皆是,尸横遍野一词具现山河之上。
金戈交错,定业刀,锋矛,闪烁的寒芒,比凛冬还要冷冽几分。
大军踩踏着鲜血,尸骸,不断向前推进,推进,并从两翼展开长阵,成弓形的包围之势,不断朝着核心之处围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