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自友面露难色:“郡里的收支都在账上摆着,不是下官不尽力,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炼制军备啊。”
“钱呢?”宋风双目怒瞪。
“宋帅越界了!”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站起身来,震声道:“你一介武夫,有什么资格过问郡中开支?”
轰!
仅一个眼神扫过,老者身前木桌顿时被真气推得横移,将其撞翻在地,咿咿呀呀半天爬不起身。
噗通!
王自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宋帅!别打了!”
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严西郡自古贫寒,宋帅也是咱本地人士,再明白不过了。实在是郡县发展困难,无力供应军队啊!”
说着指了指桌上佳肴:“这等美味,若非宋帅凯旋,哪敢轻易启用,平日里,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宋风冷冷注视他片刻,嘴角勾动,笑了。不过是邪笑。
一把将其拉起,上下打量那肥的跟猪似得躯体,宋风双眼透出一阵杀意:“你?饿肚子?”
眼看软的不行,王自友也豁出去了,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你要谋杀王廷任命的重臣?当心王上知晓,诛你九族!”
宋风手臂发力,抓着衣领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阴声道:“少给我扣帽子,我只要军械军饷!”
“况且……”宋风凑近其耳边,发出如恶魔般的低语:“在王廷诛我九族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灭你九族。”
“你的家人,一定比我的家人多吧?王!大!人!”
这宋风哪里是人,简直是个疯子!
王自友此刻整个人都吓傻了,呆愣一会,咧了咧嘴,露出谄媚的笑容:“宋帅早说嘛,有钱!有粮!有军械!”
“啊?真的吗?”
宋风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将他放了下来,强行按回椅子上:“王大人早说嘛,你看,误会了不是?”
始终保持沉默的海杰趁机站起身来:“宋帅行伍中人,言语鲁莽,王大人切莫见怪。”
说着高举酒杯:“诸位大人,为我等今后朝夕共事再饮一杯,今夜不醉不归!”
“啊是,是!”众官员闻言纷纷举杯,生怕动作慢了又被盯上。
这俩人,一个喜怒无常,一个笑里藏刀,根本不顾官场原则与底线,谁敢轻易得罪。
“哟,殷老爷子,没受伤吧?您这身子骨可是硬朗着呢,在下当初在夜市卖素面的时候,您可是老主顾了。”
“陈员外,你这杯子里还剩一半呢,怎么,想漏酒?”
“哈哈哈……”
宋风一改方才的威压,转眼笑容满脸,无论众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场酒宴倒是真的热闹。
宋风好酒,众人早已查清,加之今日他为主角,众人纷纷前来敬酒,后者来者不拒,偶尔互相吹捧几句,一派祥和。
待酒宴散场,众人纷纷离席,王自友坐在椅上没有动。
一名清瘦的中年官员去而复返,看着失魂落魄的郡首,幽幽叹了口气:“这群野蛮人,可不是轻易能打发的。”
他所说的打发,说白了一个字——贪!
城主贪完县令贪,县令贪完郡首贪,分工明确,账目清晰。
至于军团长这种蠢蛋,随便给点银子打发掉拉倒,只要不瞎掺和,权当赏给要饭的。
作为地方郡军的军团长,这辈子难有出头之日,要么如安牧阳一般心安理得的拿钱养老,要么像何尤一样虽心中不愿,却得罪不起这许多官员的身后背景,只得强行接受。
当然,还有第三种人,那便是宋风这种莽撞角色。
不过他们多半都被解决掉了,要么解甲归田,要么尸骸入土。
王自友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怒声道:“给脸不要的见多了,这种还没给脸,自己就抢着丢人现眼的,还是第一次见!”
“大人,要不我们……”中年官员手掌下划,眼中凸出精光。
后者沉吟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不好办啊!宋风何许人也,那是江湖中有名的游侠,还能跟毅兴的战争女神斗个半斤八两,派寻常人去,非但不能得手,还有暴露的风险。”
“那便拿他的家人……”
“不成。”王自友摇头不已,这种疯子,真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宋风席间的威胁旁人并未听清,他可深深烙在心中。
“既然他不爱金银,那便多赠美人,以女色消磨其意志……”
“也不成。”王自友依旧摇头:“钱财,美色,美酒,这些我们用来对付寻常人的方法,对这种畜牲根本无效。”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爱慕虚名。”王自友回想赠予他卡片时的场景,笃定不已:“他想要名,那便给他名,之后以名压他即可。”
“可这非一日可成,迟则生变。”中年官员担忧道。
“不,很快了。”王自友微微一笑,一双绿豆眼射出邪光:“三日之前,毅兴使者已前往王廷了,对吧?”
“是有这么回事。”
“毅兴人好像很在意宋风,但这还不够!”
腾的站起身来,仿佛云开雾散,王自友震声道:“秦大人,令侄还在王廷吧?”
“在,但就算小侄出手也未必能……”
“出什么手。”王自友呵呵一笑,拍了拍后者肩膀:“只要把话传过去就行了,以令侄的脾气,绝对坐不住。”
“对了,记得动静闹大点,最好整个京城都知道。”
中年官员顿时醒悟,躬身施礼:“下官一定照办!”
“嗯,去吧。”
官道上,醉醺醺的宋风正在海杰的指引下前往帅府。
夜色寂静,鸦雀无声,之前的繁华在毅兴人来犯那一刻荡然无存。
毅兴大军临城,外地商旅纷纷远离避难,整个严西郡也实行宵禁,直到此时战事平定,仍未重新开放。
海杰看着摇摇晃晃的宋风,皱起眉头:“宋兄,今夜大意了不是?”
“确实。”宋风大着舌头应了一声:“我剑都提起来了,发现砍不下去。”
海杰耸了耸肩:“没证据就不要嗷嗷叫嘛,搞得自己很尴尬。”
宋风闻言,一双醉眼射出一道寒芒:“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狗官!”
“我知道我知道。”海杰连忙安抚:“宋兄穷苦出身,更是严西郡本地人士,屡受欺压,早就想宰了他们了。”
“但是呢,下次有这想法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给你出出主意,谋定而后动。”
“知道了,你还真啰嗦。”宋风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走,去看看我的帅府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