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云曦这才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容。
那张与许灵灵极像的脸，却更为消瘦，半边脸上还留着疤，琥珀色的眸中全是狠戾之色，看向云曦的眼神陌生又暗藏杀意与疯狂。
她扼住云曦纤细的脖颈，手指不断收紧，这让云曦不得不用另一只还没有受伤的手去试图掰开。
眼前的人仿佛是许灵灵的疯狂版本，一见面就要置她于死地。
利剑入肉，这一瞬，云曦只觉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心脏仍在跳动，每一下都刮在刀锋上。
眼前一阵发黑，进入肺部的空气愈发稀少，耳鸣声掩盖住了天上盘旋着的黑鸦鸣叫。
一旁的碎石被拿起，许灵灵没有一丝犹豫，拿着尖锐的一端朝云曦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云曦只能朦胧的看见眼前人漠然的脸，灵魂脱离身体，一些零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一口枯井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双手死死的拽着麻绳，连手心被磨破了都没有知觉。
一桶热水浇头泼下，几个上了年纪的仆妇朝开中不屑地呸了口唾沫：“扫把星，也不知道老爷夫人把她接回来干什么！”
而那女孩被烫地大叫，被热水触及的地方瞬间起皮，但很快又在低温的作用下凝起一层冰霜。
而那群罪魁祸首却是大笑着离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云曦一愣：“阿灵？小时候吗？”
画面一转，十岁，许灵灵被拉扯到了后院的柴房，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之间，一位打扮精致漂亮的娇俏少女走上前。
她鄙夷的看着倒在柴草堆上的许灵灵：“啧，真脏。”
一位仆妇扯住许灵灵的头发，强迫她跪着仰头看向那位少女，头皮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不适的皱起了眉。
少女见到她的全貌，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厌恶：“真丑，竟然敢污了本小姐的脸，就凭你还敢偷我的簪子！”
“我没有！”这时她才忍不住出声，眼中的怨恨让少女吓了一跳。
少女很快又反应过来，随手拿起一旁下人端着的茶盏朝许灵灵砸去：“贱人！竟敢冒犯本小姐！”
额间的血盖住了许灵灵那半张狰狞的脸，一行下人在柴房不断翻找，终于在她的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根金簪。
“还说不是你偷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漂亮的绣鞋碾上了许灵灵的手。
许灵灵想反抗，反面的仆妇丝毫不给她起身的机会，双手并用的将她按住。
事后，少女羞辱了一顿人后，又跑去正堂向爹娘告状，许家夫妇盛怒之下让下人打了许灵灵三十大板。
同时还下令将她关在柴房，而少女则是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给许灵灵送吃食，铁了心希望她就此消失。
十五岁，许家在朝堂得罪人后落败，一个四品官员家要求与许家结亲，可他们家少爷却是个贪图享乐，沉迷声色犬马之人。
许家夫妇不忍那位少女，也就是许灵灵的嫡妹出嫁，这才想起许灵灵是先夫人所出。
打算用许灵灵来应付，与此同时，许灵灵的嫡妹还在后院将她养的猫虐杀。
大婚的前一天，许灵灵给全家的饭菜下药，一个个将其虐杀，甚至还将许家夫妇的头颅上供于母亲墓前。
云曦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叹，也不怪许灵灵会疯成那样，自小母亲被害，流落荒山。
被接回后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而是被继母和其所出的嫡妹磋磨，甚至连下人都可以肆意欺凌。
父亲是凤凰男，被用完她母亲上位后便杀害发妻，甚至让她外祖父一家都被牵连入狱。
再次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又换了个地方，云曦有些愣神，还没有结束吗？
这次是在一个集训营，一堆小孩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搏杀，云曦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一个。
她手上拿的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在人群之中，很快便锁定了许灵灵那张脸，刚要走上前去。
寒光闪过，她下意识的往左侧一避，眼前的小孩眼中是异于常人的成熟，还带着杀意。
云曦毫不犹豫，直接向他出手，刀刃抹过他的脖子，血液喷溅之间，周围的孩子打做一团。
而许灵灵似是与身旁的女孩组了团，两人背靠着背，看样子暂时是出不了什么事。
打到最后，云曦的身上难免挂了彩，此时笼内只剩下了四人，云曦、许灵灵和那女孩，以及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孩。
云曦现在接近重伤，跪坐在笼子的角落，对于三人没有什么威胁性可言，高壮的男孩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大锤。
而他身上的伤是对比身前的两个小姑娘来说，反而竟然只算是轻伤，一锤子抡下去。
许灵灵刚要侧身躲避，就被后面的女孩往前推去。
“小悠！”许灵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随即被那个高壮的男孩锤飞，而那名叫小悠的女孩趁势跳了起来。
右手拿着匕首将刀尖对准了男孩，狠狠地扎入了他的脖颈，血液喷溅之间，那女孩又继而向许灵灵袭去。
刀尖停在了距离她脖颈的一两厘米处，许灵灵不可置信地瞪大着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那把刀。
血液从手指间的缝隙流出，她定定地盯着那名叫小悠的女孩，喃喃道：“原来你也和那些人一样……”
她不知道从哪爆发了一股力气，膝盖一顶，一把将刀刃往右边推去，压在女孩身上。
许灵灵现在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便继续抓着小悠的刀，防止她刺向自己，一边死死地捂着她的口鼻。
眼前的女孩因为缺氧渐渐泛起眼白，连挣扎的幅度都小了许多，许灵灵夺过匕首，扎入了她的脖颈处。
事毕，她就如同脱了力一般，泪水不自觉的掉在小悠的尸体上，低声自语：“到底为什么……”
云曦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刚要起身，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锁定了的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