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好?”特护病房里,几个市局领导聚在一起,个个面露焦急。
病床上,裘闽双眸紧闭,即便是在昏厥中,他依旧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色,并且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见状,几位领导连连叹气。
有人忍不住抱怨道:“这裘大师有病怎么不早说,现在这样,不是耽误事吗。”
“就是啊,这案子这么着急,耽误一天不知道要耽误几条人命,我们哪里有时间看他在病床上躺着啊。”
“他不会是装的吧,自己没办事,解决不了这个案子,怕被我们揭穿,就干脆装疯装病?”
“有可能,他被上层圈子夸的神乎其技的,我估计都是祁家刻意炒作的。”
“也不知道上层圈子那些富商是怎么想的,祁家都成那样了,他们捧出来的人也值得相信?真要那么厉害,祁氏怎么还没起死回生?”
“也不是啊,祁氏最近确实有起色,差一步就申请破产了,结果这几天又接好几个政府项目,这口气算是暂时缓过来了。”
“说这些都没用,就算他帮了祁家,现在帮不了我们不也是百搭。要我说啊,当初就多余请他,老老实实等祁大师回来多好,现在好了,把祁大师赶走了,裘大师还干不了事,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
这人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白衬衫,碍于对方的职位比他们都高,他们也不好开口埋怨他办坏了事,只是眼神里还是透露出几分谴责。
白衬衫感觉双颊火辣辣的,但身为领导的自尊,让他拉不下来脸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干咳两声,用不耐烦的语气道:“行了,都少马后炮几句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道啊,当时你们也没拦着我啊,现在说这么多,一个个都跟孔明似的,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有什么用。
他沉吟片刻,下了决定,“光靠严嵩源自己可能不行,现在马上给我祁大师的住址,我要亲自上门去请人。”
没办法,这件案子造成的轰动太大了,上头极其重视,还给了破案期限,眼瞅着就要到了,要是他们毫无进展,上头一定会让他吃瓜落地,比起那样,显然是上门给祁缈道歉,把人请回来更划算。
不多时,这群领导乌泱泱的,呼啦啦地又都走了,裘闽病房里顿时空无一人,只剩下监测仪器的“滴答滴答”声。
但其实,裘闽只是躯体陷入了昏迷,意识却还清醒着。
所谓的昏迷,不过是他遇到危险时给自己设置的保护机制,借由这种方式,将躯体的感知力、能源消耗等和方面降到最低,从而减轻痛苦,保存生命力。
当时那种情况,他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若是不开启保护机制,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结果那群蠢货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晕了,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说,当真是可恶至极。
感觉到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疼了,裘闽一遍骂那群领导卑鄙虚伪,两面三刀,一边接触了‘保护机制’。
仪器突然开始疯狂作响,心跳监护仪上的线条跳动幅度节节攀升,仪器的异常立刻引发了警报,医生护士们听了,疯狂地往病房里跑。
一开门,正对上裘闽阴鸷、冰冷的眸子。
医生吓了一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边裘闽已经自己拔掉身上的仪器下了床。
他和蔼道:“麻烦各位医生护士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请问我可以出院了么?”
“哦,哦,”医生这才回过神来,转睛再看,裘闽分明是再和善不过的老者模样,眼神里满是慈祥,哪里有他刚看到的那些。
医生让自己忘记刚才那一幕,开始给裘闽做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他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医院也不能强留一个一切正常的人住院,于是便松口说他可以走了。
一出病房门,裘闽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怨毒、狐疑、算计等多种情绪爬上他面部的每一个角落。
若再让医生来看,他会发现此时的老者哪里还有和蔼的样子,简直与穷凶极恶的罪犯模样差不多。
裘闽坐车,一路往暂居的别墅里赶。
一路上他都在想是谁害了自己,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祁缈。
自己刚和她见过面,就出现了那种状况,实在太巧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可也只怀疑了一瞬,这个念头就被他摒弃了。
祁缈和他之前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自己给她下了咒,仅凭两句口角,她不会对一个陌生人下这么重的手,毕竟在那些傻*网友口中,她可是个救苦救难、慈悲心肠、无所不能的“女菩萨”,不论人鬼,只要能救,就一定会救,典型的假仁假义。
裘闽冷笑。
这样的人自诩正义,是不会做出这种他们眼中“下三滥”的事情的。
况且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祁缈手中并没有他的头发、血液、指甲、生辰八字等物,没有这些东西,她根本没法对自己施咒。
身为邪修,裘闽再清楚不过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格外小心,每一根头发丝都会被他细心收集起来,剪下的指甲也会第一时间焚毁,至于生辰八字……
“呵,”裘闽嗤笑,“我都要忘了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寨子里的人恨我入骨,更加不可能记得,爹娘一死,这个世界上最后可能知道我生辰八字的人也消失了,我确保自己万无一失。”
裘闽直接忽略了他的弟弟。
在他看来,那就是个蠢货。自小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留着鼻涕“哥哥、哥哥”的叫个没完,蠢得挂相,他看一眼就嫌烦,要不是一母同胞,当初试验蛊虫的时候,他第一个就会拿他试手。
爹娘都因为他死了,恐怕那么蠢货也早就被村民折磨死了,或者折磨疯了,就算走运没死没疯,他当时还那么小,更不可能记得他的生辰八字。
裘闽坚信,问题绝不是出在生辰八字上,也不是出在祁缈身上。
可惜,两个他全都猜错了,问题偏偏就出在这上面。咒是祁缈下的,生辰八字是他最看不上的弟弟给的。
他可能这辈子也想不起来,他被村民追杀,父母因他而死的那一天,就是他的生日。
他弟弟为这位崇拜的哥哥准备了礼物,从很久之前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心里每天都在重复这天的日期,后来父母惨死,这一天就彻底刻在了弟弟的全身骨血里,像魔咒一般,永永远远都忘不掉。
从他将生辰八字告诉祁缈的那一刻,这一天除了是他的魔咒外,也成了裘闽的催命符。
但这些裘闽都想不到,不是他不谨慎,是他自大,自大到把所有认为不如自己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是参天大树,他们只是蚍蜉,蚍蜉撼树,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苦思冥想,最后把原因归咎在了道法反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