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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到奶奶家也就五分钟车程。

这里的每条路左漓都十分熟悉,不过几年没回来,沿路村子的房屋基本都大变样,大部分都修了新房子,造型各不相同,有些还挺好看的。

来到村子里,一些坐在门口的老人都看向那辆陌生车子,今天村里还挺热闹的。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两层砖瓦房前,屋子周围的杂草足有半人高,压根无人清理。

从车上下来,花苑有些惊奇地看着这栋老房子,她是没住过这种。

左漓关上车门,朝附近的邻居家走去。

毕竟在村里长大,很多人都认识,去问问迁坟的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花苑赶紧跟上去,一路上东看看西看看,完全是一副城里孩子到农村的好奇之色。

“二奶奶,二奶奶在家吗?”

来到最近的邻居家院子里,他们大门开着,应该是有人的。

朝院子角落看去,那里以前养了条狗,那条狗好像也有十年左右了吧,小时候那条狗还是放养的,经常来找她玩,后来有偷狗的,就被拴起来了。

此刻那个角落没有那条黑色土狗的身影。

隔了好一会儿,大门内走出一个弓着腰的白发老大爷。

他穿着有些脏兮兮的长袖衣服,瞳孔已然雾蒙蒙,骨瘦如柴,和印象中相比,似乎老了一大截。

“谁啊?”

左漓自然认识这位:“二爷爷是我,左漓”

“啥?是谁?”

老大爷耳朵不灵光,没听清说的什么,同时努力打量前方的两个小姑娘。

因为眼神不好,走近了才看到她们的头发颜色奇奇怪怪。

“哎哟喂”

他突然惊呼一声:“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先通知我儿子回来,天气热,一天就臭了”

听着他的话,左漓一头雾水:“二爷爷,你说什么啊?什么臭了?”

这次左漓的音量加大了些,老大爷终于听清了。

“耶,你们索命的鬼还叫我爷爷哇?”

左漓:???

好家伙,这是把她们俩当成女鬼了,说什么臭了,肯定是尸体臭。

这么一看,她们一个粉色头发一个蓝色头发,老爷子估计没见过,所以被吓到了。

“二爷爷,我是左漓,漓女子啊,你记不到了?”

“你是漓女子哇?我还以为是地府索命来了”

老大爷松口气,接着咧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笑起来。

“漓女子,你怎么回来了?你爸也回来了吗?好多年没看到你们了”

左漓往大门内看了看:“没有,就我跟朋友回来,二奶奶呢?”

老大爷指了指山上:“死了哦”

闻言,左漓一滞,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那狗呢?咋没看到”

“也死了哦”

左漓心脏一缩。

紧接着叹口气:“二爷爷,那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希平叔呢?”

这个希平叔就是二爷爷的儿子。

“他在外头挣钱哦”

左漓不可置信,所以只剩二爷爷一个人在老家生活,他这样子,能不能独自煮饭吃都是个问题。

难怪衣服脏兮兮的,还那么瘦。

哎。

都说养儿防老,她奶奶,还有二爷爷他们都证明了,那只是一句空话。

留这么一个老人生活,能坚持多久呢?

花苑虽然听不太懂这里的土话,不过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低头轻声道:“这老爷爷好可怜,你叫他二爷爷,是你养父的二叔吗?”

左漓摇摇头:“不是,好像是太爷爷那辈有点亲戚关系,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从小就这样喊”

“那他家里人不管他吗?他好瘦啊,现在天热还好,如果天冷了,他很难渡过冬天”

花苑叹口气:“送去养老院也好啊,起码有饭吃”

左漓挺头疼,她小时候还吃过二爷爷家的几口饭,冬天也经常来他家烤火,现在晚年凄惨,她心中挺不好受的。

算了,先问正事吧。

“二爷爷,你知道我奶奶迁坟的事吗?”

“啥子?要迁坟?要迁到哪里去?”

左漓皱眉,看来二爷爷不知道这件事,算了,先去看看坟吧,不行等下去村委会问问。

“二爷爷,我有点事先走了”

“进屋喝口水哇”

左漓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说完,左漓转身朝房子对面的大山走去,奶奶的坟就在半山坡上。

看着左漓走远,二爷爷站在原地久久不愿回屋,四周除了蝉鸣,再无别的声音。

左漓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那一道佝偻的身影,背后是老旧的房子。

那一瞬,孤独有了具象。

山上很多土地都已经荒废,村里年轻人都在外地打工,老人没精力种地,只能荒废了。

俩人的到来,惊飞了不少飞鸟,包括几只大野鸡。

“小花花,想吃野鸡肉不?我可以打一只”

刚刚野鸡突然扑通翅膀从草丛中飞走时,花苑被吓了一跳。

而左漓看着野鸡飞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给她一块石头,她能将野鸡精准击中。

“野鸡?哪里有野鸡?”

花苑朝四周查看,一副茫然的样子。

“就刚刚一边叫一边飞走的几只野鸡呀”

“那是野鸡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鸟呢,都飞走了,抓不到啊”

左漓没忍住笑了,也对,花苑这个沪市小公主估计是真没见过野外活的野鸡。

“没关系,我能抓住它们,想吃的话抓两只回去,还有野兔呢,虽然肉有点柴,不过做成冷吃兔很好吃的”

花苑哇了一声:“漓漓,如果跟你一起荒野求生,肯定不会饿肚子,天气这么热,你还是别忙活抓野鸡野兔啦,下午还要去蜀西,别太累”

“行”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朝半山坡爬去,上山的路已经长满杂草,还好左漓早已预料,专门穿了长裤。

离奶奶的坟还有最后几十米时,左漓突然停住脚步。

“漓漓,怎么了?”

走在后面的花苑不禁疑惑询问。

“有人来过”

左漓猛地看向山坡上那些密集的杂草丛和大树。

微微眯眼:“都藏的挺好,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若不是看到地上新鲜的烟头,隔了几十米远,左漓还真没发现有人藏在那些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