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人开始忙着收拾行囊。
谢静婉作为地头蛇,带着华若烟忙着购置些当地特产,预备回京分给亲友。
待一切就绪,一行人登上归京的大船。
船头,林渔歌抱着安安,迎着江风,望着渐行渐远的大湾口,轻声低语:
“安安,咱们这就要回京城啦,那里有新的热闹在等着咱们呢。”
安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
小手揪着林渔歌的衣角,咿咿呀呀,仿佛在回应娘亲。
船行水上,风波不兴,向着京城的方向稳稳而去。
进京后,稍作休息,夫妻俩等第二天早朝下了,便进宫面圣。
穿过一道道宫门,两人来到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乾元帝正跟几位朝臣议事,几位成年皇子也赫然在列。
一听说是他们夫妻进宫,乾元帝立马止住话题: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咱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快宣他们进来。”
几位朝臣忙行礼告退,殿内只剩乾元帝父子几人。
很快夫妻俩满脸正色走进大殿,不等他们行礼。
“参见……”不等他们行完礼。
乾元帝已经快步走上前,脸上满是笑意,摆手道:
“不必多礼!云卿啊!你们夫妻俩可是让朕好等。
若不是你写信告知是喜获麟儿耽搁了,朕可早就立马召你们进京了。
萧云卿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告罪:
“陛下,臣未能及时进京复命,实乃有罪。
虽事出有因,但也知延误之过,甘愿受罚。”
乾元帝还没开口。
太子萧正安冷哼一声,率先开口训斥:
“云卿,你身为臣子,当以君命为尊,岂可为儿女私事而罔顾皇命?
此乃大不敬之罪,若都如你这般,朝廷法度何在?”
二皇子萧正轩见状,眼神一闪,笑眯眯地开口:
“大哥,云卿堂弟喜获麟儿,自是人生大喜,想必是开心坏了。
只是这皇命在身,终究是有所疏忽了,好在父皇宽宏大量,不然……”
言语间,似是意有所指。
五皇子萧正礼,自幼在众人的宠溺中长大,行事莽撞,说话全凭一腔热血。
此刻被二哥那看似无心的话语一激,又仗着平日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不假思索地直言道:
“就是,云卿堂哥也太不顾全大局了。
这朝廷的规矩可不是儿戏,怎么能因为自家添丁就把父皇交代的事情往后拖呢?”
他自顾自的叫嚷着,丝毫未察觉周围暗流涌动的局势,以及乾元帝那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
萧云卿和林渔歌夫妻俩对视一眼,对陛下的这几个儿子有些没眼看。
好在陛下正值壮年,耳聪目明,对朝局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不然如今还不知是怎么个光景。
乾元帝脸色一沉,呵斥道:
“正礼,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朕已说过,云卿推迟回京之事,朕是知晓且应允了的,你怎敢如此放肆指责?”
萧正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乾元帝接着狠狠瞪了一眼太子与二皇子,冷声道:
“正礼不懂事,正安你和正轩这般说辞,可是在指责朕处事不公。
且不说他们夫妻俩此次出使东南,立下汗马功劳。
单就镇北王与朕的情分,遇此等特殊情况,通融一二又何妨?”
萧正安与萧正轩听闻乾元帝此言,心中一惊,急忙双双跪地。
萧正安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惶恐道:
“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指责父皇之意。儿臣只是心系朝廷纲纪,一时失言,还望父皇恕罪。”
萧正轩见势不妙,也急忙跟着表态:
“父皇明鉴,儿臣也只是想提醒云卿堂弟重视皇命,绝不敢有半分对父皇的不敬。
儿臣愚钝,未能领会父皇深意,甘愿受罚。”
乾元帝冷哼一声:
“朕还没有老糊涂,你们的心思都给朕收起来,莫要再在朕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镇北王一家为我朝戍守边疆多年,忠心耿耿,云卿亦是朕看着长大,他的品行与能力朕信得过。
此次出使东南,他们所经历的艰难险阻远超你们想象。
能成功归来并带来诸多成果,已是大功一件。”
乾元帝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些许,继续说道:
“云卿,你镇守岭南,屡建奇功,此次出使更是不辱使命。
朕今日便特封你为岭南王,望你继续秉持忠心,勤于政务。
岭南之地,海贸兴盛,民族众多。
你需妥善治理,促进商贸繁荣,保境安民,使岭南成为我朝南部之坚固壁垒与财富源泉。
朕赐你王印一方,可自行任免岭南三品以下官员。
以便你灵活施政,整军经武,发展农桑,兴修水利,皆由你酌情定夺。”
“林渔歌,你温婉贤淑,才情出众,更是辅佐云卿有功。
朕封你为岭南王妃,赐明珠十斛、翡翠百件、锦缎千匹。
着令内务府为你特制王妃服饰与仪仗,彰显尊荣。
日后你当与云卿相互扶持,共理岭南之事,为岭南百姓表率,亦为天下女子楷模。”
萧云卿与林渔歌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之色。
想不到陛下这次会直接封王,当即跪地谢恩:
“陛下圣恩,臣与臣妻定当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为陛下守护岭南。
为我朝昌盛竭尽所能,以报陛下隆恩浩荡。”
其他人听闻却是难以接受。
萧正安脸色阴沉,心中妒火中烧,却只能强压着恨意,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深知此刻若是表露半分不满,定会引得父皇更为震怒。
可眼睁睁看着萧云卿封王,其在岭南的权势几乎可与一方诸侯相比。
日后必成自己登基路上的巨大阻碍,怎能甘心?
萧正轩则是眼神闪烁,嘴角虽仍挂着一抹谦卑的笑意,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对策。
封王之事既已尘埃落定,那便只能另寻他法来制衡萧云卿的势力。
五皇子萧正礼一脸懵懂,他挠了挠头,心里虽有些不服气。
可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小声嘟囔着:
“这云卿堂哥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乾元帝将几个儿子的反应尽收眼底,面色深沉,不知想些什么。
只是却没有再训斥他们。
之后,他转向萧云卿:“云卿,你且先回府与家人团聚,好好休整一番。
三日后,朕在御书房再召你详谈岭南政务的规划与展望。
你可有诸多事务要筹备,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殷切期望。”
萧云卿再次拜谢:“臣遵旨,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