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温致可能出事,霍骁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连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理智出走,他发了疯似的将门踹开,冲进温致的房间里。
然而房间里的床铺整整齐齐,房间的主人不知所踪,只在桌上留了一个文件袋。
霍骁云联想到温致昨晚说的话,自然而然地以为是离婚协议书,他发现自己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他逃避地将文件袋扔出去老远。
白悦光不知何时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温致……温致他……”霍骁云的呼吸有些急促,以至于他连简单的一句话都说得艰难,“他……他留下了遗书……”
“怎么会?!”白悦光抢过服务生手里的遗书,还未打开信封,眼泪就哗啦哗啦地砸了下来,在遗书上晕染开朵朵墨色的花。
见到白悦光哭,霍骁云心疼不已,顾不得去寻温致,一把将白悦光抱在怀里。
等在一旁的服务生:???我该走吗?
过了好一会儿,白悦光从霍骁云怀里探出头,抽抽搭搭地说:“温……温致是不是生我气,所以……所以故意戏耍我们的。”
闻言,霍骁云六神无主的心忽然找到了方向,他沉思片刻后,笃定道:“对,一定是!他从前花招就多,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没想到本性难以。他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
服务生闻言,震惊地看着他们:神金!我还是先报告给领导吧。
不再理会两人,服务生匆匆跑开。
不管霍骁云怎么自我欺骗,事实无法骗人。温致失踪的事情整艘游轮上都传遍了。
霍辞让初闻消息时,较之愤怒与悲痛,他心中更多的是疑惑,温致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爱霍骁云,怎么可能为那个**去死?!
直到感应到身体里的蛊虫正安详地沉睡着,霍辞让的目光猛然一亮,仿佛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烟火。他的双肩颤动着,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在房间里回荡。
……
青提怎么也想不到,她期盼着等待着的温先生,只是出了趟门,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温先生葬身在了无边的深海里,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青提躲在房间里哭得昏天黑地,每每哭泣之后,身上便会发冷,冷到止不住地颤抖,这时,她总会想起在阳光下懒懒地看着她的温先生,阳光洒在温先生的身上,仿佛为温先生披上一层圣光。
“温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海底得多冷啊。”
可是温先生再也不会回应她,也不会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青提,累了就休息会儿吧。”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让温先生受伤的霍先生与白先生,也根本无法平常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工作,她想,她是时候离开霍家了。
青提擦掉泪水,准备去找徐管家辞职,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她特地用冷水洗了个脸。
谁知,她没找到徐管家,却在徐管家的房间外碰到了白悦光。
白悦光如今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在外人面前,自然也懒得伪装,他挑衅地睨了一眼青提:“靠山都死了,见到我还不鞠躬问好?趁我现在心情好,讨好我,说不定还赏你一口饭吃。”
青提知道白悦光不是善茬,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温先生头七都还没过,白悦光便装起了霍家主人的派头,凭他也配?
白悦光趾高气昂,青提也不惯着:“不好意思,我只会给逝者鞠躬,请问您几点的火葬场啊?”
话刚落,几道清脆的巴掌声便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白悦光左右手开弓,打了青提好几巴掌。
青提心中怒火难平,心想反正都要离职了,还管他一个不三不四的准主人?她大喝一声,便扑上去将白悦光一把推倒,骑在白悦光身上,左手薅头发,右手猛扇白悦光巴掌。
白悦光再弱,到底还是个男的,开始不察才被青提掀倒,等缓过劲来,立刻将青提踢出去老远。
青提被踢中肚子,撞到墙上,疼得半天直不起身来,嘴里血腥味浓郁。
“你不是对他忠心耿耿嘛?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看着,我这就去把温致留下来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再把一切推到你身上,你,就跟着温致一起下地狱吧!”
白悦光说罢拔腿就往温致的房间跑。
他讨厌所有从前看低他的人,他们就该跟着温致死!从前卑躬屈膝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没人能给他颜色看。
“不可以!”青提忍着痛追上去,可等到时,温致的房间已经被砸得不成样了。青提彻底失去理智,疯了般冲上去撕咬白悦光,混乱间,白悦光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一大片后背。
就在此时,青提意外瞥见了白悦光蝴蝶骨间的那个莲花型胎记,那个胎记青提曾经亲眼见过,可是如今怎么淡了?
胎记,会变淡吗?
青提看着胎记失了神,手中握着的瓷片扎破手心,滴滴鲜血落到地板上,她却恍然不知。
这时,徐管家听到动静,终于带着人匆匆赶来,按住了发疯的青提。
……
温澈特地将头发染回了黑色,想要以全新的面貌去接哥哥,然而等来的,却是温致的噩耗。
他一路狂飙来到霍家,霍骁云恰在此时回家,两人在家门口相见,温澈上来就将霍骁云按在地上,对着霍骁云的脸梆梆就是几拳。
若非霍家下人们拉着,霍骁云得被温澈打死。
被拉开的温澈还试图用脚去踹,奈何距离不够,他红着眼朝霍骁云控诉:“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既然不能给他幸福,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身边?!”
质问完霍骁云,又恶狠狠地扫了拦住他的人一眼:“给老子把手拿开!”
到底是温家的小少爷,下人们不敢得罪,犹豫后控制温澈的手渐渐卸了力。
温澈将他们的手甩开,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丢到霍骁云脸上,正是霍骁云丢开的那个,被船上的工作人员辗转送到了温家。
无数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平安符从文件袋里洒出来,落了一地。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一袋子的平安符,都是哥哥一个寺庙一个寺庙三叩九跪给你求来的!可你是怎么负他的!你怎么敢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