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孙悟空伫立云端,俯瞰着贾府,施展法术,将荣国府和大观园与外界隔开。
在他走后,贾府众人肆无忌惮欺负黛玉,孙悟空早就对这些抱有算计之心的人心有不满,不过念着和黛玉有血脉亲缘,才放他们一马。
虽说放过他们的性命,这富贵生活却是不必再有!
既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便直接将这骆驼架子打散。
孙悟空念动咒语,对着手心吹了口气,瞌睡虫纷飞而出,将贾府众人困于梦乡,随后将他们全部挪移至贾母的荣庆堂。
一时荣庆堂睡满了人,房顶上,屋檐下全部是人,除了几个姑娘睡在碧纱橱的床上,其余人皆是睡得横七竖八。
紧接着,孙悟空挥动金箍棒,棒影过处,大观园亭台楼阁纷纷坍塌,化作一片片断壁残垣。
就在孙悟空要将荣国府敲得粉碎之时,警幻仙子、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现身而来,阻止孙悟空继续毁了这贾府。
警幻率先开口:“上仙,且慢动手。贾府之兴衰,本是尘世因果循环。
其奢靡浮华,自有业障相缠,但其中也不乏真情真性之人。
这世间善恶交织,若以暴制恶,恐会累及无辜。”
孙悟空笑道:“累及无辜?我并不曾伤人性命,何来连累无辜?”
警幻施法一看,只见好好立在那儿的荣庆堂堆了密密麻麻的主子下人,全都进入了深睡眠中,没有一丝伤痕。
警幻顿时噎住,不由苦笑,好好的红楼梦,绛珠仙子还泪神瑛侍者……通通被这天外之仙毁了个彻底!
她看了看一僧一道,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默然。
跛足道人叹气道:“无量天尊,孙道友,你我皆修行之人,当知这贾府虽有过错,却也为这世间演绎了一场兴衰之象,众人在这局中各自尝尽悲欢离合,此乃他们的劫数。
孙道友强行打断,他们的命数恐生变化。”
孙悟空将金箍棒放在肩头,头一歪道:“我既然来此,便也是他们的劫数!
你们也都说,兴衰自有因果相缠,我只不过是提前结束了他们的兴,让他们迎来了衰。
况且此界的皇帝小儿也开始收拾这贾府,我捣毁此处,说不定还能救了他们的性命,免得他们落得个悲惨下场。”
三人顿时都无话可说,因为这孙悟空说的都是事实。
孙悟空也不再说话,将金箍棒扔到空中,金箍棒变成数丈宽的巨柱,不过三两下,便将剩下的荣国府碾压成灰,不复昔时荣华。
尘烟散去,贾府昔日的繁华已化为乌有,只剩一片荒芜之地,荣庆堂几间屋子孤零零地立在原地,看起来可怜至极。
孙悟空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并无波澜。
警幻仙子、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见事已至此,也只能摇头叹息。
那癞头和尚双手合十,念道:“罢了罢了,这贾府的一干人等,日后不知又要漂泊何方,但愿他们能在这变故中有所悟吧。”
孙悟空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俺老孙今日所为,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贾府众人,平日里仗着权势富贵,勾心斗角、虚伪做作,便是有几个真情真性之人,也被这污浊之气沾染。
如今没了这富贵窝,看他们还能如何!”
警幻仙子神色复杂道:“上仙此举,虽解一时之气,却也改变了这红楼一梦的命格轨迹。
这世间之事,本就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后的变数,怕是难以预料。”
孙悟空却不以为意,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随性而为,哪管这许多日后之事,谁让他不痛快,他便也让他们不痛快。
“俺老孙去也!这贾府之事,就此作罢。”说罢,孙悟空一个筋斗云,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下警幻仙子三人对着那片废墟,久久伫立。
良久,一僧一道将宝玉身上的顽石收走,飘然而去。
警幻思及久久没有归还的册子,心中一股郁气亦是不散,偏又不敢说,不敢问,只能憋屈着回去。
次日一早,阳光洒在那片荒芜的废墟上,夜里不知为何突然刮起大风,刮了一夜都不曾停,荣庆堂几间残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低诉着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凄凉。
贾府众人陆续从昏睡中醒来,一时间,惊叫声、哭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孙悟空捣毁荣国府是在半夜,不管是主子下人都是身穿内衣,如今都衣衫不整的,尖叫声顿时四起。
王熙凤忙让一些下人跑去成衣铺子买了些衣服暂时穿上,好歹保存些体面。
贾母本就年迈体弱,看到昔日的荣国府变成一片废墟,花了大笔银子建起来的大观园也是片瓦不剩。
再看看一张张惊恐茫然的脸,她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地上,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嘴角歪斜地吐着含糊不清的字句,竟是中风了!
三春距离贾母最近,忙和鸳鸯将她扶起来,搀到床上。
王熙凤自看了宁国府的下场,心里隐约感觉荣国府早晚也得有这么一遭,如今果然成真的了!
她强忍着心中恐惧,吩咐几个小厮分别去请太医,报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熙凤如今也不知如何才好,贾府只剩几间屋子,叫她如何施展身手?
主子下人太多,荣庆堂仅剩的几间屋子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那些帮不上什么忙的丫鬟婆子只能站在外边,不知道该做什么。
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二人站在废墟之中查看,无论是家具亦或是金银铁铜,如今都成了飞灰。
两人的心沉下去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先前他们两个卖了贾母和两个太太的私库,如今账已平。
王夫人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发髻和衣衫,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住处跑去。
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私库里那些积攒多年的金银财宝和珍贵物件,那是她后半辈子的依仗。
然而,当她看到私库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财物都不翼而飞时,只觉眼前一黑,心疼得晕了过去。
待醒过来,王夫人卧在床上,不停地咳喘着,嘴里念叨着:“都不见了!都没有了……”
“琏二奶奶,赖家一家都走了!”一个小厮过来禀报。
王熙凤看着偷偷溜走的一群人,挥挥手道:“走就走吧,卖身契还在此处,他们过几日自会回来。”
赖嬷嬷和赖大赖二有宅子,有花园,又有积蓄,赖尚荣如今又捐了官,改换了门庭,如何会跟着他们受苦?
只是,王熙凤眼里闪过狠辣,靠着他们贾家发家,不吐出来就想跑?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