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风晓被抓进来，李怀姜就没见过那个人。
到了大理寺，李怀姜也不去看姜风晓，就跟李晟说了几句话。
李晟劝她几句，还是不想李怀姜掺和到这件事里。
“我带了个人来。”
李怀姜叫外头的人进来，李晟看见来人，认了出来。
是魏剑峰。
魏剑峰看到李晟，自觉愧疚，扑通一声跪下。
李晟把他扶起来，眼神感慨。
“许久不见了。”
魏剑峰能活下来真的实属万幸，李晟也不怪他。
李怀姜朝于戚招了招手，于戚他们走出去，屋里只剩下李晟和魏剑峰。
这两人肯定有不少话要说的。
“魏剑峰能逃走，也是多亏了皇兄。”李怀姜抬头看了看天。
李晟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把自己身边的魏剑峰先给调走，原意是想让他回长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意外救了他一命。
魏剑峰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被李怀姜找到，沈含玉去了边关，顺便把他给带了回来。
当年在郦州，唯二清楚那边发生什么的就应该是魏剑峰了。
李怀姜希望魏剑峰能带点有用的消息给李晟，此事之前查了半年，这一次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裴渡心事重重，齐连生的事情倒是搞清楚了一点，可沈言之那边还是没什么进展。
他忧心，沈含玉比他更担心这件事。
“粮草案被爆出来，我今日去找了钱孙宝，你还记得他吗？”
魏剑峰点头：“记得的，郦州那些人，在我面前出现过的，我大部分都记得。”
那钱孙宝没什么能力，倒是他手底下那个齐连生还好点。
“那钱孙宝记不起有用的东西，怪不得赵相他们会留下他，但钱孙宝说，当时有人让他把粮草挪了一下位置，我估计就是那时候对粮草动了手。”
一环扣一环，挪位置，然后粮草发霉被齐连生发现，那人知道齐连生肯定会告诉他，他因此延迟一日行军解决粮草的事情。
紧接着就是三万将士出事。
郦州一事是从内部瓦解的，这一点李晟很明白。
魏剑峰仔细回忆，但钱孙宝那里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怎么清楚。
他之前一直随行在李晟身边，偶尔出去的话也不会停留太久，不过他想起一个人。
“我不清楚这件事，但公主府里有个人叫林秋风，他似乎是在钱孙宝手底下的。”
李晟眼睛一亮：“那他或许真的知道什么。”
魏剑峰面露为难：“但那人不能说话，而且如今疯疯癫癫，清醒的时候很少，病的很严重。”
能拖到这时候，李怀姜真的是花费不少心思。
林秋风可是靠着沈含玉给的消息找到的。
他从万人冢里爬出来，沈言之留下的书信里出现了他的名字。
怪不得会和齐连生牵扯在一起。
裴渡听见了里面人的谈话，“殿下，那林秋风最近的情况如何了？”
李怀姜也听见了。
“不怎么好，能撑到现在医师已经尽力了。”
给林秋风看病的是伺候李怀姜的府医，如今只是吊着林秋风的性命，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估计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总要去试试。
今日天色很晚，魏剑峰没有继续待在这里，李晟说明日要去见一见林秋风，李怀姜同意了。
林秋风虚弱地躺在床上，次日李晟进去的时候，闻见了浓郁的药味。
听到脚步声，林秋风扭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李晟身上不动了。
林秋风是见过李晟的，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李怀姜让医师在旁边看着，怕林秋风一下子没撑住。
李晟坐下，林秋风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凄惨。
林秋风费力地抬起手，李晟问他：“你还记得我？”
林秋风喉咙里嗯了一声。
还记得他就行，李晟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是想问问当时让钱孙宝同意挪动粮草位置的人是谁。
林秋风神情恍惚，他这些年忘记了不少事情，听李晟提起钱孙宝，他还真想起来了。
李怀姜备了纸笔，有些为难地开口：“他口不能言，就是想写也没力气了。”
李晟注意着林秋风的状态，林秋风看着好像是要起来。
“你认识那个人？”
林秋风点头。
李晟和李怀姜不敢耽搁，让人进来扶着林秋风，林秋风在床榻上，他的确没有力气拿笔。
他看了看，手指蘸上墨水。
纸上留下几道墨痕，李晟仔细辨认林秋风写的字。
“方靖？”
林秋风呜呜两声，是这个人。
魏剑峰嘶了一下。
“方靖不是在姜风晓的手下吗？”
姜风晓幸运地没死，方靖可就没这个运气了。
方靖什么时候被安排到钱孙宝那边了？
“我差人去问问钱孙宝。”
裴渡反应很快，叫人去玉山城。
林秋风彻底没了力气，躺回床榻上。
李晟对方靖没什么印象，钱孙宝也想不起那个人，这方靖的存在感太低了。
“我再去见一见姜风晓。”
李晟回到大理寺，姜风晓看到时隔几天他们又找上自己，不免思考他们查到哪里了。
“方靖之前不是你手下的吗，怎么去钱孙宝那里了？”
姜风晓神色坦然：“方靖？我不记得了。”
于戚冷了脸：“你好好回话。”
姜风晓无奈：“我真的不记得这个人，手底下人那么多，我哪能每个都记得。”
于戚靠近他，质问道：“赵相没让你在粮草里动手脚？”
姜风晓嘴角绷直，粮草案闹得沸沸扬扬，他这时候承认是真的要命。
“这种事情哪能让我出手，我做了什么我都交代了。”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于戚，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外头进来一人，是宫里的太监来顺。
来顺瞥了眼姜风晓，对于戚和李晟说：“殿下，于大人，皇上请你们进宫一趟。”
这时候进宫，肯定是有事情。
于戚让人把姜风晓带下去，这姜风晓到底在害怕什么，左右不过一死，宁愿出卖赵万福都不吐露李璟。
两人一起进宫，李建圭看到他们过来，开口就说：“准备捉拿赵相吧。”
于戚一愣。
他还打算这几天把证据归拢好交给李建圭，然后再去抓赵万福，没想到李建圭主动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