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的。
她早看春生不顺眼了,一次两次的挑她的刺,真当自己是面团捏的呢。
当时村子建设的时候,欢喜就是有意的避开了春生家门口。
自己就是有钱也不想给这种人花头上。
说回正题。春生拿到这二十两怀恨在心,心头的窝囊气又加上面前的金钱诱惑,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货郎的交易。
货郎去下药,他去放风。
结果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没到蜀香居门口呢就被逮着了。
欢喜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男人。
“那村长,这个人怎么处理?你们可商量出来个章程?”
几个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如同哑了火的炮弹没再说话。
欢喜眼色一凛,明白这又是在冷回应。
“如今大石村越来越好,他能背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次是我蜀香居运气好,才没有酿成大祸,若是他得手了呢?
来蜀香居吃饭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别说中毒,就是在村子里擦破点儿皮,这个责任大石村都没办法承担!”
欢喜越说越来气。
她在努力的带着这些百姓向上爬,想着一人一口饭不管多少都能吃上。
而某些人还在费尽心思的毁了她,毁了蜀香居。
“扪心自问,我一个女人家,能撑起这个家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还带动整个村子,他春生带了这个头,以后莫不是谁都能来踩蜀香居一脚吗?
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能在大石村做起来,照样能在别的地方站起来,如果这个村子让我没有归属感,我也不是不能换个地方发展,别让陆氏寒了我的心!”
村长眼神暗戳戳的瞟了一眼那几个族老。他当然知道欢喜丫头说的这一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几个族老被说的面带羞愧,有些下不来台。
欢喜才不管那些,她在镇上冲锋陷阵,回来自家村子着火了,还是村子里的人带的头,这搁谁身上不气?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村长起身。
“呀,周夫子,你怎么来了?”
“听说赵姑娘从镇上回来了,子居有些事情要请教赵姑娘,这过来叨扰,村长别介意。”
村长不想这些脏事儿被夫子这个外人知道,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余烟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这位就是子居先生?小女子姓余名烟,女子学堂的夫子,以后作为同仁,还请周夫子多多关照。”余烟上前介绍自己,并不露痕迹的将周夫子带进了祠堂。
“余夫子安好,这是?”
周夫子也是个聪明人,白日授课的时候就从孩子们嘴里拼凑了些蛛丝马迹。
也在一些村民的嘴里明白了赵欢喜在村子里的处境,以及一些过往。
没办法,他娘有意打听。且村子里的妇人都嘴里没个门栓,没两天呢他娘就已经熟到不行。
不过跟村子里的妇人打成一片以后,他娘身体倒是好了些。也许是聊天的人多起来了,内心的郁闷也散开了。
了解到了赵欢喜的过去,周文聪也越发肯定这位女老板。
孤身一人养育几个孩子,建立起了蜀香居,还将村子也带动了起来。
这些举动,莫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都做不到。
进祠堂,看见里面的情形周文聪瞬间明白了一切。
“赵姑娘,周某唐突了,可否说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既然周某现在已经来了大石村,就是大石村的一份子,理应帮忙出个主意才是。”
欢喜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几个族老大气都不敢喘。
咋了。
周文聪她找来的。余烟她找来的。
给她撑腰不是理所应当?
周夫子听完面色变了变,挂了个不是很好的脸色。
几个族老顿时心虚的要死,族长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先生,见笑了见笑了......”
周夫子换了个标志型的微笑,礼貌的说道:
“世之常理,人皆有过,然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然则,有错而不自省,屡蹈覆辙,此非明智之举也。故古之圣王,立法制以束民行,明奖惩以彰善恶。有错必罚,非欲残民以逞,实欲民知惧而自新,免陷深渊而不返。是以,为人者,当慎言慎行,免生过错;一旦有过,亦须勇于承担,受罚而改之,方能成其大器,立于不败之地。”
这辅助,太给力了。
欢喜撤回他周文聪说周某人的时候自己想到了故人样子。
“人生于世,行事之际,难免有过。过者,误也,非所愿也,然有过必当受罚,此乃天道之常,人情之理也。盖人之行为,皆有其则,悖则者必受其咎。犹之耕稼者,不勤于田亩,则谷实不丰;学者不笃于学问,则智慧不成。是以有过而不罚,则人心玩忽,纲纪废弛,世道之乱可立而待也。”余烟也慢悠悠开口说道。
两人这一套之乎者也砸下来,成功将面前的几人给绕晕了。
不过绕晕的只是没学问的人,能知道字儿的都基本能知道这两人骂得很脏。
周文聪回头还给了余烟一个赞赏的眼神,余烟也默契的点点头。
“长辈当率先垂范,不然童子效之啊.......”周文聪最后又补上这一句。
气氛有一些尴尬,村长站出来说道:“二位夫子说的有理,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后生如此,我这个当村长的难辞其咎啊。”
“村长哪里的话,人各有性。”
族长回头看了看坐着的些族老,叹了口气对春生说道:
“春生,你这次犯的事情太大了,族里想保你,但是天道不容你。五十鞭刑,或者逐出村子,你自己选吧。”
这两个.....哪个都不好选。
之前去年陆峰的那三十鞭就已经让他闻风丧胆了。五十鞭,这不是要人命吗?
“我......我....我不选!我都不选!我又没酿成大祸!凭什么!她赵欢喜又没有什么损失!五十鞭!打死我算了!”
事已至此,索性他往地上一躺。
两个字。
开摆。
欢喜才懒得理他,回头对几位长辈说道:“我还有事,许久未见家中孩子,想的紧。卿昭代我观刑,有结果再通知我。我先回家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看不得这些血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