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一点点收缩包围圈,摩拳擦掌地等着空净真人动手。
绯衣丝毫不惧,她大声说道:“各位都是族群王者,中天王今日设宴,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讨好神族,将你们全部拖下水,沦为神族走狗为神族榨取我们凡尘的灵蕴!你们也听见刚才若兰华仙子是男人声音,中天王也承认那是神族寄居的神灵,神族亲自赴宴,一旦你们敢违背神意,他当场就抽了你们的灵蕴,扶持新王!”
不能让她说更多了,空净真人拂尘击来,强大的灵力逼得绯衣一口血喷出,鬼王手中酒盏一沉就要跃来对招,他还未动作,山舸已经出手,他伸手在空净真人身前一点,时间顿时滞空,乘此机会,绯衣在山舸身后低声吼道:“第五式:点羏!”
噗!空净真人身子瞬间被击穿,血雾从他的后背喷了出来,在空中飘飘落地,形成一片一尺远的血痕,他仰着头,咯咯声从冒血的喉咙里发出,鬼王见绯衣瞬间秒了宿敌,正欲叫好,却被绯衣接下来的这个举动惊呆了,绯衣欺身上前,握着他的脖子,嘎巴一扭,五指成爪,竟然直接给空净真人的头颅扯了下来。
绯衣是在虐尸?
杀招“点羏”已经杀了空净真人,为何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扯掉了他的脑袋?!
空净真人腔子里的血已经不多了,绯衣将他头颅扯下来,也没有再多的血喷出来,只有零星一些喷溅到绯衣的脸上、身上,她看着现场一片鲜红,竟然将满是血污的头颅拎到鼻子边,享受般地深嗅了一口气。
寒意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起,鬼王快步走过去,从绯衣手里夺下了那个人头,放在空净真人残破倒地的肉身前,轻声为空净真人诵经超度。
人皇景帝已经忍不住,趴在座位边呕吐了起来,他双眼不住地翻白,已是神智不清了。便是重凌,也脸色苍白,呼吸困难。
中天王已经跌倒在台阶前,他的面色灰中透出死黑色,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胡须随着浑身的颤抖抖个不停,他抬起一只手指不知道是指着绯衣还是指着山舸,像要控诉,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绯衣的眼神从鬼王身上慢慢地滑到中天王身上,她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脚,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绯衣道:“中天王,看在齐曜的面子上,我准你给他留句遗言。”
中天王后背抵在台阶上,屁滚尿流地往后躲,见绯衣那一身带血的红衣朝他走来,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他再也顾不得颜面了,失声喊道:“连褚仙君!广陵仙君!你们死哪去了!快点!快点拦住她!救命啊!”
捡回银锤的连褚仙君在绯衣右侧身后,微微弯着腰试探着,不敢上前,魔族右遣使的威名已经让他胆寒,何况他亲眼看着绯衣杀了神君,撕了空净真人,他本身与绯衣并无仇怨,这满屋子的仙族,绯衣就算要挨个复仇,那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大战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武场教头身上,他脚步虚挪着,却是越走越远了。
广陵仙君早不知去向,他本来就不擅长武斗,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他从不冒头。
绯衣根本不在乎中天王在求助谁,她只死死盯着中天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新仇旧恨,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她眼前。
当初千墨被杀,魈夜被封印,她悲痛至极被人偷袭打散了魂魄,害她受了五百多年魂魄分离苦楚,罪魁祸首就是他中天王,当初在他的指挥下追杀魔族,一直将她们追得躲进混沌,人族、妖族乘乱占领了魔族不少土地,直到现在,那些隐秘的角落里还在奴役欺压魔族,不仅是普通的百姓,就连魔尊魈夜都差点折在他的手里。
绯衣越想越恨,她没有意识到,仇恨在她心里已经发酵到遮蔽了所有感知,她的眼眸已经变为红色,当她站在中天王面前,冷漠俯视他的时候,她的眼尾竟然有血滴滑落,看着面前已经恐惧得大小便失禁的油腻男人,绯衣突然舍不得弄死他,她想慢慢玩,让他慢慢地死去,充分地感受死亡的痛苦、恐惧、无助,让他后悔,后悔与她为敌。
没有人来救他,那个神族也没再现身,终于看明白情况的中天王挥舞着衣袍跪在绯衣面前,他扇着自己耳光,对绯衣求饶道:“右遣使大人,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饶我一回我什么都听你的!…”
绯衣似乎没听见一般,她一脚踏下,将中天王的身子踩在脚下,伸出手,在魈夜被洞穿的那个位置,慢慢地伸出手去。
锋利的指甲已经刺破他胸口的皮肤,她感觉到了他肌肉的撕裂,骨头的坚硬,中天王浑身僵硬,他发出求饶的哀嚎,身子却一动无法动,绯衣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无比认真地关注着手下触觉,感受着指尖穿过血肉骨骼的感觉,她什么招式都没有用,就只是单纯的,单纯的伸手,洞穿了中天王的胸口,疼痛让中天王抽搐,她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在他胸口抓出血窟窿,血肉模糊却并不致命,在大家都要以为中天王就此结束的时候,绯衣收了手,她手指尖涌出灵力,覆盖在那咕咕冒血水的大洞上。
她竟然在医治他!
中天王发出动物般的呜咽声,他的眼泪混着鼻涕和汗水糊了满脸,挂在修理精美的胡须上,翻白的眼仁渐渐对焦,他望着绯衣那温柔轻抚的手,不知道这个魔女是何意,只是张大了嘴,大口喘着粗气。
绯衣望着他惨白的面庞,微笑起来,声音甜美地问道:“中天王,你可有后悔?”
“悔!…我后悔!…是我不知好歹,我不是东西!都是我的错!”中天王一骨碌翻身,朝着绯衣就跪了下来,一巴掌一巴掌地扇着自己嘴巴。
绯衣手指上的血迹未干,她冷眼看着面前的那个仙族首领,说道:“那你便说说,你都做了什么错事。”
中天王扇巴掌的手慢了下来,他的眼睛骨碌碌转,脑子急速运转,看绯衣这架势,不像是要他性命,魈夜未醒,她也没有证据魈夜那事是他干的,说不定,她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与绯衣相比,神君那是绝对不能出卖的,只要拖住时间,让神君再次来到凡尘,绯衣就蹦跶不起来了!
主意想定,中天王放出哭声嚎道:“我…我不该对你们动手!我只是因为夫人至今未归!我太着急了才失了分寸!那…我也不知道你们应约赴宴,还要安排替身先到啊…”
犹在狡辩,绯衣直接说道:“因为魈夜与凤秣陵的私情,你对魈夜恨之入骨!所以在神族的帮助下设三龙阵将魈夜祭神,你装模作样寻找的爱妻早在大阵中被你打断双腿,一命呜呼!”
“一派胡言!什么三龙阵!什么祭神!你要说魈夜被祭神了,那在座这位,是何人?!”
绯衣一愣,笑了起来,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
原本还打算中天王在死前,亲口认罪,承认对魈夜的暴行,与神族的勾结搅乱整个凡尘的阴谋,如此,便也不必了。
绯衣一脚将他再次踢翻在阶梯上,手指挥过,中天王惨叫声中,绯衣斩断了中天王四肢经脉,她身形一闪,已到中天王翻滚挣扎的身侧,五指下探,从他脊柱间生生拔出仙根来。
中天王的嗓子已经嚎哑了,他如同一堆臭肉般萎靡在地毯上,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押错宝了,那个神族再也赶不上救他了。
整个大殿臭哄哄地,中天王肚子里的污物全部流了出来,与黏腻腻的血液混在一起,在场众人悄悄抬起袖子捂鼻子,但没有一个人敢指责绯衣的残暴。
“喀啦~”一声脆响,绯衣已经折断了中天王的双腿,钻心之痛传来,但中天王也只是无力地蠕动着,再也无力讨饶。
算是给你报仇了,绯衣望向天空,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再啰嗦,一爪穿透中天王的心口,剜出他的仙丹,在手掌中捏碎。
见他彻底不动了,绯衣收了腿,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所剩不多的血液嘀嗒顺着台阶流下,被吸进地毯里,她看着他的眼神渐渐空洞了,皮肤如同蜡纸般枯黄下来,她像是没见过死人般,细细地打量着他的每一个细节。
玉阡陌完全理解绯衣的感受,他心里累积的愤恨已经被绯衣的虐杀清扫一空,此刻反倒被她手段的血腥残忍惊吓得目瞪口呆,出乎他意料的是山舸,山舸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要阻拦绯衣虐杀的意思,他甚至站立在她身后,震慑着那些会打扰到绯衣复仇的仙族。
直到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大殿压抑的气氛,众人这才如同被松开扼着喉头的手,深深地喘上一口气。
“父王!”
绯衣也是浑身一震,如同被一棒敲在了脑门上,她眼眸瞬间恢复了清丽,她看着自己满手满身的血,还有面前已经死透了的中天王,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掩盖这些暴行,她张开手挡住中天王,不让那个狂奔过来的小小人儿看见,此刻她气焰全无,像个做错事情被现场抓包的坏人,眼神躲闪,手足无措。
山舸看明白了绯衣的慌乱,他在齐曜跑近了的时候,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任凭齐曜拳打脚踢努力挣扎,他也不放手。
鬼王低低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中天王胸口的衣服皮肉整理好,低低地为他超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