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故意爽约,只是那天,她去探望梁荣的时候,梁荣兵正好在厕所和员工打电话。
员工提到了沈红玉给工厂接了一些小单子,问梁荣兵要不要做。
梁荣兵的语气不太好,但最后还是说做。
只是加了句“不需要用心做。”
梁雪宁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设圈套等着沈红玉呢!
做出一些残次品,让沈红玉和那些客户彻底闹掰!
她知道不妙,悄悄退出病房,赶紧给沈红玉打电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红玉就是不接。
没办法,梁雪宁只好去工厂找她。
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去送林舟。
林舟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久,一直没等到梁雪宁。
冷风吹过,他瑟缩了一下,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停在他身边。
车窗下移,李萍蹙起眉,十分不满。
“我让你去里面等,非不听,要在这里吹冷风!本来腿就刚刚好,医生让你多休息你忘了啊?”
她很无奈,这儿子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就一根筋了。
说什么怕同学找不到,在外面站着人家才能看见!
现在好了,人还没来,自己倒要被吹感冒了!
李萍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催促:“快一点钟了,赶紧走吧,以后寒暑假你回来的时候也能见面啊!”
林舟看了眼时间,心口苦涩至极。
他再次拨通梁雪宁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上车吧!”李萍再次催促。
林舟知道,梁雪宁爽约了。
明明答应他的,为什么不来?下一次再见,又会是什么时候?
他眸色黯淡,坐进了车里。
汽车调转车头,很快就消失在马路尽头。
五分钟后,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
梁雪宁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林舟的身影。
她拿手机出来,刚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刚才一直在厂里提醒沈红玉,要小心合作的事,一直没看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的。
她又四处看了看,看到马路对面有家小卖部,就过去用公共电话拨通了林舟的号码。
“哪位?”林舟的嗓音有些低沉。
“林舟,我是梁雪宁。”梁雪宁着急问:“我今天出了点急事所以晚了,你走了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两个字,“走了。”
听到这个,梁雪宁眼神稍暗,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听筒。
“好……”她想了想,又强制自己振奋情绪,“那以后有缘再见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她觉得林舟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不舍,如果自己再表现出低落的情绪,会让对方更伤心的。
挂断电话,梁雪宁呼了一口气。
老板看她发呆,喊了句:“五毛钱。”
梁雪宁这才晃过神,摸出个硬币给老板。
“你是不是要找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老板接过硬币,突然问。
“是啊,他就住对面小区,你认识?”
“害,刚才这小伙子在对面站了好久,原来是在等你啊~”
梁雪宁皱起眉,“站了好久?大概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一个多小时……
外面那么冷,林舟的腿才刚刚好,为了等她,站了一个多小时?
梁雪宁心口泛起一阵酸涩,都是她不好,有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呢!
想到这,她又掏出一个硬币,“老板,我再打一次电话。”
可这次,林舟没有接。
梁雪宁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鼻尖一酸,眼眶泛热,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哭。
可她还是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都经历过那么多事了,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绝对不准哭!
回到家后,她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电。
果然,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林舟。
梁雪宁决定再打回去解释。
但林舟还是没接。
她没想到,平时脾气温和的林舟,也有这么难哄的一面。
没办法,她只能把想说的话打成文字,以短信的方式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客厅那边传来沈红玉和梁荣兵的声音。
即使隔着门,也能隐约听到说话的内容,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梁雪宁放轻脚步,悄悄把房门开了个缝隙,往外偷看。
梁荣兵站在那,“那些客户的单子都赚不到钱,你接了干嘛呢!”
“不赚钱总比没单子强!厂里这两年为什么亏损你自己不清楚吗?”沈红玉的嗓音很坚定,“你眼高手低,看不上那些小单子,大单子又没能力接下来!再没有单子,工人们都要走了!”
“行啊沈红玉!”梁荣兵似乎有些意外,“深藏不露,有一手啊!”
他讲话阴阳怪气的,沈红玉有些不适,“你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这样!”
“好!那我就直说!”梁荣兵捋起袖子,艰难地坐下,“你现在拼命插手厂里的事,还要和我对着干,打的什么算盘?”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红玉一下子就急眼了,“这个厂是我爸爸创办的,我也想看着它越来越好!有什么问题!”
“当初我们都说好了,我管理工厂你在家当家庭主妇,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沈红玉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梁荣兵,你怕了?”
梁荣兵愣了下,“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我去厂里工作,有了事业,不好骗我、控制我,对不对!”沈红玉步步紧逼,和平时完全两个样。
梁荣兵有些心虚地闪躲着目光,“你在说什么啊,我……”
“梁荣兵!”沈红玉冷声打断,“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是碍于夫妻一场,我不想把这些事放到台面上讲!”
“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好骗,总想耍阴招控制我!我不吃这一套!”
言尽于此,沈红玉没再继续说下去。
就让梁荣兵自己去猜吧!
她拿上钥匙,出门了。
梁雪宁看到梁荣兵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的脚刚做完手术,行动不便,只能朝沙发上出气。
看他这衰样,梁雪宁觉得痛快。
不过她还是稍微收敛情绪,开门出去。
“爸爸,你刚才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她站在那,神情十分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