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之后,李长征一直心神不宁,从发展大会回来之后,参加了那个饭局,还有他们独特的拍卖会,之后就被请去警察局。
他猜到那场拍卖会恐怕和优选企业有关系,那不就代表着天林市已经腐败到相当程度了吗。
其中有谁参与进来,难以想象。
自己差点也参与到其中,让李长征后怕。
现在他想到更多的是如何举报这些事情。
跟谁举报?
一直到中午,李长征眉目阴云回到家中,打算和卓曼芳商量商量这事。
很大程度上卓曼芳给了他很多支持,精神思想上。
李长征当初高中毕业就去参军入伍了,退役之后在一所大专毕业。
而卓曼芳则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
大小事卓曼芳不会直接决策,也能给李长征提供不小的帮助。
家里已经做着饭了,菜香从厨房里飘出来。
再看一眼李牧房间,开着门。
这小子还没回家。
“老婆,你喊了小牧没有?”李长征朝厨房里喊道。
“还没呢,你快问问他哪去了。”厨房中,卓曼芳擦着汗,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
还有最后一个菜。
午餐做的不算丰富,毕竟今晚晚饭才是重头戏。
但是也比往常两夫妻吃的要好了。
李长征拨通电话,电话“嘟”了两声,与此同时,门口电锁传来“呲——”。
门推开,李牧笑着走进来,手里晃了晃来电显示的手机屏幕。
李长征笑骂一句,挂断电话:“又跑哪去了,你同学不都在学校吗?”
“去拿了点东西。”李牧没说是什么。
“开饭啦!”卓曼芳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热腾腾的饭菜飘着香味。
李牧食指大动,转身去盛饭。
一家人饭桌上有说有笑,李牧体验着久违的父母亲情。
“噢,对了。”李牧从兜里拿出刚锻造好的法器:“这是我在龙阳道观给你们求的平安符。”
两个太极镜项链在他手里晃着。
李长征看着金光闪闪的项链,疑惑问道:“黄金啊,这么贵你私房钱不少啊。”
卓曼芳先是拿过,欢喜地把玩了一会,然后才故作佯怒道:“乱花钱。”
“镀金的,好几百呢。”李牧没说实话,他还怕二老觉得这是真金的他们珍藏了不戴了。
李长征一听哈哈大笑:“该省省该花花。”
他也拿过一条,端详了起来:“这黄金啊,还是用来理财好,戴身上多不安全。”
“你们平时贴身带着啊,这道观听说挺灵的。”李牧叮嘱二老。
“好好好。”卓曼芳满口答应,笑得也开心。
李牧放下碗筷,过去给卓曼芳戴上项链。
看着胸前金光闪闪的链子,卓曼芳伸手抚摸上去。
不知为何,这一刻,卓曼芳心中也有所感。好像孩子离开自己很久一样,漂泊多年终于归乡。
她伸手抚摸起肩头李牧的手背,心中泛起辛酸。
说起来,因为公司的事情,他们都没送李牧去学校。
孩子在外面两个多月,也不习惯吧,军训也辛苦了吧,这回来让他好好休息。
“吃饭吧。”卓曼芳让李牧回去吃饭,然后她给李长征也戴上项链。
饭饱之后,李长征夫妇去休息,李牧收拾碗筷。家里也有洗碗机,放进去就行了。
房间里,夫妻俩还在端详着项链。
“小牧长大了。”卓曼芳眼中满是笑意,然后想到什么,嗔怪了一句:“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儿子。”
李长征憨笑,自知理亏,没有还嘴。
“老婆,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商量。”李长征正色道。
听到李长征这语气,卓曼芳也知道不是小事。把项链放回去,认真听他说。
“之前的事情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李长征没有明说什么事,什么时候。
卓曼芳低下眉眼,凝重之色凝聚眉心。
“事情发生到现在,恐怕都是连贯起来的。”卓曼芳很快就把目光放在李长征眼睛上,那双眸子忧虑重重,又坚定不移。
一汪沼水,古树盘根。
“从我们公司被宋景胜霸占开始,就被牵扯进来了。”
听了卓曼芳说的,李长征也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卓曼芳却又重新疑虑起来:“不对,应该是那晚我们被堵在家里的时候。”
“从那时候开始。”卓曼芳再度将迷雾拨开一点:“那晚之后宋景胜就倒台了,记得他的天上人间被大闹一场吗?”
李长征点头。
“那晚小牧是不是说也要回来,他辅导员打电话过来,只是情况太紧急他说不回来之后,我们也没深究了。”
李长征又点点头,同时他还大惊失色,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那晚大闹天上人间的就是小牧?”
卓曼芳白了他一眼:“先不说小牧能不能办到,就是小牧这性格,能干这种事吗?”
卓曼芳先按下李牧这件事,反而去讨论关于那个神秘人。
“警方说那晚只是演习,哪有演习把人家整个会所都打烂了。”
那晚之后,天上人间正门被建筑围墙圈了大半个月,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也就只有那晚偷录的影像,现在基本没有流传了。
有也只是一些角度很差的镜头,分辨不出来什么。
“视频你也看了,肯定有什么人在里面,跟警察作对。”卓曼芳肯定说道:“而且这个人一点不怕警察的武器。”
“我觉得他就是导致警察逮捕宋景胜的原因。”
“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威胁警察的。”
“宋家的事情你也清楚的,肯定跟官场有勾结,不然能做这么大?”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算是来帮咱们?”李长征丝毫没注意到被带偏题了。
“你老李有这么大的面子?”卓曼芳哼了一声笑道:“他说不定和小牧有关系。”后半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李长征没听清楚。
“没事。”卓曼芳拉回正题:“所以公司发展能收到关照,可能跟那个神秘人有关系,上面的人会错意了,觉得他跟我们有关系,所以特别关照我们。”
“还有这种好事?”李长征嘴角压制不住翘了起来。
“好事个屁。”卓曼芳给了李长征肩头一巴掌:“要是出事了,我们肯定也会被牵连。”
李长征这才后知后觉,然后脑子里把这些事跟昨天的事情串联起来。
“你说昨天我们被关了一晚上,该不会……”他看向卓曼芳。
卓曼芳也没法给他答案。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太清高,没跟他们混到一起才这样的。”
“你觉得警察局里也有问题?”卓曼芳捕捉到李长征的言下之意:“而且昨晚你不是差点就要参加拍卖了吗?”
李长征靠在床头,把手伸回后面,捏了捏枕头,让它显得蓬松好靠一点。
“那不是怕他们不让我们走吗,都是大老板,对那几个人这么卑躬屈膝。”李长征咋舌,不敢相信。
“你想曝光他们?”卓曼芳一下点出了李长征的意图。
李长征没回应,良久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敢啊,我哪有证据,又跟谁说理去。”
“要是在他们被抓之前,先找了我们麻烦,你跟儿子要怎么办啊!”
卓曼芳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住李长征的手掌,那双厚实长着老茧的手掌。
过了一会,她才提醒李长征:“你的那个老叔叔,他退伍可比你爷爷厉害,上面的关系不是都还有吗,一个电话能打到京城。”
这也是李长征的心里话,但是李长征哪敢打扰他老人家。这是他们家的麻烦,再带给老叔怎么行呢。
“你忘了,当初他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到市里当局长的,要是真当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省里工作了。”
这个老叔名叫庞康,跟李长征父亲是老战友了。退伍之后以他的功勋和本事,加上京城的老战友,本来都打算让他在市里担任税务局局长,结果人还没上任,礼物就已经到了。
他怒斥之下,撒手不干了。
直骂当局的都是伪君子,害虫。
如今他儿子也从法学院毕业,他在养老院也清闲得很。
李长征有时候还会去拜访他老人家。
看出李长征的犹豫,卓曼芳提议道:“先不说找他帮忙,你找他过问一下意见。”
李长征觉得可行,点点头。
“早点去吧,晚了得留我们吃晚饭了。”李长征说着就起身。
门外,李牧坐在客厅,刚刚的话他尽收耳底。倒也不是专门偷听的,而且刚刚他看到了父母身上缠绕一圈黑线,散发着噩兆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