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穹真君四人所有的血液都好似凝固起来了一般。
半空中传来细微的撕裂声，很快空中撕开一道口子，裂隙之外的地方，让裴念一感觉到了危险。
“那是界外虚空！”谢寂惊呼道。
空间裂隙所通之处是修真界外，无尽的虚空。
虚空之中和正常的世界大相径庭。
浩瀚星河无边无际，修士面对星河也渺小得如同尘埃，巨大的落差会将修士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在虚空之中的感知存在着巨大的偏差，特别是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感知。
落入界外的虚空之中，能回到修真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据说在虚空之中，可以看到小世界，但其中的距离根本无法判断，若是冒然前去追逐，只会让人迷失在虚空之中。
更残忍的是，若是在虚空之中迷失，修士们只能在缥缈虚无之中熬尽寿数，这是一种清醒的绝望。
裂隙处刮起一阵怪异的寒风，风旋越来越激烈。
明穹四人都疯狂地朝裂隙的反方向跑去，只是身体僵硬，行动很慢。
谢长安来到裴念一的身前，试图带她离开。
忽地，一道剑气携着魔气势不可挡的冲着两人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谢寂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阴鸷的眼神紧盯着谢长安不放。
“我不杀你！”他勾起唇角，脸上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他连着挥出几剑，根本不给谢长安反击的机会，只一心一意地阻止他离开。
很快那风旋强大的吸引力就将谢长安和裴念一两人卷了进去。
那道裂隙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空间恢复后，明穹真君几人才猛地喘了口气，重新恢复正常。
。。。。。。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裴念一再次恢复意识，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便是一片明亮的星空。
“你醒了？”
身旁传来清冷且熟悉的男声，但此刻还明显处于迷糊状态中的裴念一奋力地偏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脑中努力地回想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却觉得头痛欲裂。
“你的神魂受到灭魂阵的影响有所损伤，脑袋疼几天是正常的。”男子的面容出现在了裴念一的眼前，她眨了眨眼，与男子的视线正正对上，“没有变成傻子已经值得庆祝了。”
裴念一平躺着不敢再乱动，只静静地看着谢长安慢慢弯下身靠近她的身旁。
他将裴念一的身子轻轻扶起，靠在自己的胸前。
然后，一个白瓷瓶递到了裴念一的嘴边，“这是玉灵液，对你的神魂恢复有好处。”
裴念一喝了几口玉灵液，一股暖暖的热流涌入识海，整个神魂都好似浸泡在温泉之中，一时间竟觉得头痛舒缓了不少。
她甚至能感到神魂在一点点变得凝实，壮大。
这玉灵液可为灵气神魂枯竭之人重塑丹田识海，只需十滴就足够救回一个人。
而谢长安眼也不眨的将整瓶玉灵液都缓缓喂进了裴念一的嘴里。
待少女喝完，他又掏出一张手帕，为裴念一擦掉唇角留下来的一点水渍。
“我没事。”裴念一说得很慢，语气里是淡淡的疲惫：“我们现在在哪里？”
谢长安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少女，良久，他才低声开口：“界外虚空。”
“发生了什么？”裴念一愣了愣。
谢长安言简意赅地讲述了她失去意识以后发生的事情，安慰道：“界外虚空，也并不是没有人活着离开。”
少女眉头微皱，显然还有些难受，但她在听到谢长安的安慰后，轻笑出声。
她的目光从谢长安的眉眼落到唇角，无处不精致艳丽，无一不是她最熟悉的那惊艳众人的少年模样。
“我相信你，小师叔！”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毫不掩饰地关心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她还记得在祭坛那儿，谢长安被逼得燃烧血脉。
燃烧血脉可不是小伤。
谢长安脸色淡淡的，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还好，只是境界跌落了一些，没有修为尽失，已是万幸。”
他没有细说，但是聪明的少女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境界跌落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
有些人运气好，能重新恢复回归本境。
但也有些人运气不好的，穷其一生都找不到恢复的办法，只能困于跌落之境再也无法恢复。
无法恢复境界对于修士来说，飞升之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离开界外虚空。
裴念一一边观察着传说中的虚空，一边疯狂地回想着关于虚空的记载。
她现在非常冷静，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全部身家，做好了如何在虚空之中存活修炼的计划。
她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感谢苏怀宁的贪心，储物戒里还有不少他死皮赖脸让她囤积的物资，灵石也还有剩余，用来修炼都没有问题。
不过虚空中没有天劫，倒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都是以后的问题，当务之急自然是优先养好神魂损伤。
谢长安和裴念一在虚空中，流浪了十几日后，裴念一终于养好伤完全恢复过来。
两人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又这样流浪了几十日之后，裴念一忽然顿住，她轻轻地拉了拉谢长安的袍袖，有些激动地叫道：“小师叔，你看那里。。。。。。”
那是一颗发光的星球。
在虚空之中看到的星球，并不代表逃生的希望，有时候反而是绝望。
谢长安和裴念一都明白这一点，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那颗星球跑了过去。
那星球时而近在咫尺，时而远在天边，但是一直未曾消失。
两人竭尽全力追赶着那颗星球。
他们有时也会停下来，在虚空之中修炼。
虚空之中难分日夜，谢长安和裴念一在这漫长的追逐过程中，也逐渐沉默了起来。
“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对吗？”这是裴念一在沉默了几日之后，说出第一句话。
谢长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一定能的。”
他的语气认真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