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没来管我了。”夜霜的牙关紧咬，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下来。
自己的眼泪不应该为了那么三个cs而流。
最后那几个cs没再管夜霜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如果最后夜霜死咬他们的犯罪事实并且仍然以死相逼那么就算他们有关系也落不了好，二是估计在大学之类的地方都没找到夜霜后，以为她已经死在某个角落了。
虽然这对夜霜来说是好事，但是……
事情为什么会成这样子。
辰峰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重锤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他坚实的心扉。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夜霜记忆中的那个男孩……
就是曾经的，十七年前的，六岁的他。
而他以前还承诺过会保护好她，结果呢？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丝丝愧疚之意从辰峰的心脏处挤出，游走在辰峰的四肢经脉之中，犹如眼镜蛇毒一般，刺得他浑身发麻。
他失诺了。
流浪的日子不需要夜霜说，他都知道是怎么样的。钱不好挣，对于一个大二的大学生而言更是如此。
雪夜，公园，长椅，濒死。
事情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哥……”夜霜并没有察觉到的不对劲，反而还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双手摩挲着辰峰的手背，“也许我身上真的没有厄运，只不是遇见了你花费了我所有的运气。”
“那你后悔吗？”辰峰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后悔。”夜霜的回答不带一丝迟疑。
她当然不会后悔，她愿意为她的养父母付出无数个日夜的等待，自然也愿意为这份相遇承受那些痛苦。
只要等待能得到答复，苦难能走到尽头。
那么一切值得。
辰峰慌乱了，少女那份赤诚的信赖灼得他有些无法呼吸，这份赤诚犹如信号放大器一般。
愧疚的水滴滴入，然后涌出的便是江河。
“哥……”夜霜有些喘不过气。
哥哥的身体在颤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对不起，夜霜”
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里面好像藏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东西藏得很深，很模糊，但是她还是听到了。
是歉，是悔，是恨。
“哥……”夜霜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向她道歉，更不明白哥哥的愧疚从何而来，她悲惨的经历其实与哥哥没有一点关系。
是哥哥在雪夜收留了她，带她去买衣服，送她去上大学，还愿意让她真的成为他的妹妹。
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要道歉呢？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亏欠着哥哥吧。
“哥，你不需要道歉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夜霜不想看到一向是独当一面的哥哥因为自己而露出这副模样。
“只是想说哥哥对我很重要。”话刚补完，她的两颊上就显出一片醉人的红霞。
这一刻，她的心松弛而又柔软，连带着她的身子骨也变得酥酥的。
“那，究竟有多重要呢？”
辰峰不清楚自己这么问的目的，是随口一问，还是真心想知道答案。
“我……哥……”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夜霜难以描述出她心里的答案，“就是很重要很重要啦。”
反正如果她连哥哥都失去了的话，她也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和那个男孩相比呢？”
情绪涌动，略显窒息。
辰峰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失而复得仅仅四天的女孩面前，他的情绪竟然会那么的丰沛。
“啊？”这个问题把夜霜难住了。
哥哥对她很重要，毋庸置疑地重要，能把自己心脏掏出来地重要。
但是对于那个与她同甘共苦，为她险些付出生命的男孩她同样有种别样的情感。
也许是依恋，也许是不舍，也许是感激，也许是歉疚。
“我……”夜霜的心里堵的慌，“……不知道。”
这个问题之于夜霜可能要比“妈妈和妻子同时掉水里先救谁”这个经典问题更加折磨人。
如果现在两个人站在她面前非要她选一人的话，她搞不好就会先拿刀把自己劈了，然后让两人自己分吧分吧。
他们没法比较，她自然也就给不出答案但给不出答案，她也一样难受。
她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辰峰大腿上的裤子布料，还反复地揉搓着。
感受着阿妹的小动作，辰峰说到：“阿妹，那你想知道男孩的下落吗。”
夜霜不想回答，她努力地在哥哥的怀里回转身子，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了哥哥的胸口。
“你难道不想吗？”辰峰还在发问。
然而他还是没有等到该有的答复。
夜霜细若蚊蝇地说道：“我只知道现在是哥哥的妹妹。”
接着就继续赖在那装死。
辰峰笑了，他撩开夜霜贴在侧脸上的马尾，对上她抬起的双眸。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得近，近到可以看见二人眼中映出的彼此。
“好好地再看看我。”
夜霜呆住了，她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端详哥哥的这张棱角分明，英俊帅气的脸。
此刻，这张脸上的全部细节都在飞速的刻印进她的脑海里，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脸颊上的每一个毛孔，唇瓣上的每一条竖纹，还有鼻梁上的每一段曲线。
夜霜呆滞住了，她的记忆在急遽地倒退，她的高中，她的初中，她的小学，她的童年，直至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