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瑶坚定的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父皇一年四季忙于政务,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给自己放个假,女儿怎么好去打扰?”
裴乐瑶的话显然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还是小六孝顺。”皇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一次剿匪你又立了功,想得什么赏赐。”
裴乐瑶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故意挠了挠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知道了,知道了,朕知道你爱钱。”
“朕给你赏一笔银子就是了。”
“谢谢父皇,生我者娘亲,知我者父皇也。”裴乐瑶说道。
皇帝忍俊不禁的笑着在她的额头上戳了戳,“好像你出生父皇没有出力似的。”
裴乐瑶在心里骂了一句。你那是出力吗?你那是享受,生完了不养,跟你有什么关系?
得了皇帝的赏赐,裴乐瑶心满意足。
该得到的赏赐,她已经都有了,例如公主府,永宁公主的封号。
身为公主,皇帝也不可能授予她官职。
所以,最实惠的赏赐就是真金白银。
至于庄子和铺子倒是没必要,有了银子庄子和铺子可以随意买。
她又耐着性子与皇帝说了几句闲话,见皇帝也没有心思再应付她,她便懂事又乖巧的起身告辞,离开了勤政殿。
裴清婉已经在她们约定的地点等着她。
裴乐瑶过来,见裴清晚在树下来回踱步,显然是等急了。
“等着急了吧。”裴乐瑶笑着说道。
裴清婉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裴乐瑶笑着也没有在意,“那咱们走吧。”
裴清婉亲昵的上前挽住裴乐瑶的手,一起去了永平王妃关押的院子。
永安公主拿到了皇帝的手谕,并且送给了裴清婉。
看门的内侍看到皇帝的手谕,自然迅速将门打开。
裴清婉早已经心急如焚,情不自禁便放开了裴乐瑶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裴乐瑶不着急,她知道裴清婉见到永平王妃自然是要痛哭一番的。
母女相见抱头痛哭,她一个外人在旁边难免尴尬。
所以她在后面慢慢走着。
永平王妃坐在屋内靠做针线活儿打发时间。
原本她就喜欢做针线活,被关在这里,再不用管家理账,有充裕的时间。裴清婉便送了一些针线活儿让她打发时间。
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会胡思乱想,一旦有事情做,反倒心能安静下来。
永平王妃听到脚步声,愣怔了一瞬。
每日送饭的内侍的脚步声她已经熟悉,这个脚步声显然不是那送饭的内侍。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绣活儿,站起身来,向房门处走去。
与此同时,裴清婉也已经迫不及待的重重将门推开。
“清婉……”永平王妃见到清婉惊喜中交织着不可置信。
“你怎么进来了?”
自从上一次裴清婉进来看她之后,再没有进来过,只是让安太医送来书信。
“娘亲……”裴清婉声音哽咽,泪如雨下,上前两步将永平王妃紧紧地抱在怀中。
永平王妃也已经哭成了泪人。
“娘亲,我是来接你的,我们可以出去了,这是陛下的手谕,陛下放了你。”
哭了一会儿,裴清婉擦掉眼泪,将握在手中的皇帝的手谕交给永平王妃。
永平王府拿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手谕,反复看了几遍。
没想到是她真的要获得自由了,就像是做梦一般。
母女二人又抱头哭了一会儿,永平王妃擦干眼泪问道,“清婉,你怎么做到的?”
“六姑姑帮忙我去求了宁安姑祖母。”
“宁安姑祖母去求了陛下,陛下就给了手谕。”
“母妃,我们可以出去了?”
永平王妃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都是娘不好,让你为难了。”
求了这么多人,欠下的都是人情。
她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永平王半点力也不出,全是自己的女儿前后奔走,怎么可能不为难。
“能把娘救出去,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走吧,娘,我们出去。”裴清婉牵着永平王妃的手向外走。
“还有东西没收拾。”永平王妃说道。
“这里的东西我们一个都不要,晦气。”裴清婉头都没回,拉着永平王妃便向外走去。
裴乐瑶站在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榆树下乘凉,听到永平王妃和裴清婉抱头痛哭。
永平王妃见到裴乐瑶,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理了理蓬乱的头发,走到她面前,端端正正的向她行了一个礼。
“谢谢六公主救我脱困。”
裴乐瑶伸手虚扶住永平王妃。
“我也没出什么力,主要是清婉……”
“自从你被关在这里,清婉日日想的事情就是如何把你救出去。”
永平王妃心疼的看着裴清婉。
永平王妃心里也清楚,裴清婉是她的亲生女儿,孝顺她,应该救她脱困,可裴清婉毕竟年幼,又没有依靠。
如果不是裴乐瑶给裴清婉出谋划策,在背后支持她,裴清婉哪里能求得动宁安公主。
“咱们还是先出宫吧,剩下的事情出宫再说。”裴乐瑶建议道。
原则上来说,她应该称呼永平王妃一声嫂子。
可她连永平王一声哥都没叫过,这嫂子更没有必要叫了。
“崔娘子还是好好想一想,出宫之后要怎么处理与永平王的关系。”
不论是她,还是裴清婉,费了这么多力气把永平王妃从这里救出去,如果永平王妃继续回到永平王府,给永平王那一大家子做牛做马,那才是愧对了她们的付出。
也不怪裴乐瑶这样说。这个时代,做出这种选择的女子数不胜数。
崔氏倒是听明白了裴乐瑶话中的意思。
“这是我写的义绝书。”永平王妃说着,似乎在表明一种态度,将藏在身上的义绝书拿出来递给裴乐瑶。
“我要和永平王恩断义绝。”
崔氏有这样的表现,倒是让裴乐瑶高看一眼,也不枉费她们这么长时间为其获得自由而前后奔走。
“这是崔娘子自己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裴乐瑶说道。
“我叫崔莺……夜莺的莺……”崔氏对裴乐瑶说。
自从嫁给永平王,她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人们都称呼她永平王妃,或者是直接称呼一声王妃,她本来的姓名早已不再重要。
可王妃的身份却如过眼云烟,捆绑了她大半生。她还差点因为王妃的身份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