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辰的记者会还没开始，医院就已经乱成一团。
清晨六点，叶暖阳刚到医院，就看见儿科门口围满了焦急的家长。护士长正在安抚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
\"怎么回事？\"叶暖阳快步走过去。
\"叶医生！\"护士长如见救星，\"您可算来了！今早突然接到通知，说儿科要停诊......\"
\"停诊？\"叶暖阳皱眉，\"谁下的命令？\"
\"是医院管理层。\"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行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尽头，\"准确地说，是新来的代理院长。\"
叶暖阳盯着他：\"你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陆行之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只是去外地开了个会。\"
他走近几步：\"倒是你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叶暖阳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试探，转而问道：\"代理院长是谁任命的？\"
\"白氏集团。\"陆行之说，\"他们现在是医院的大股东。\"
\"可是......\"
\"商氏集团的股份暂时被冻结了。\"陆行之解释道，\"在继承权问题解决之前，白氏拥有医院的实际控制权。\"
叶暖阳明白了：\"所以这是报复。\"
\"也可以说是......\"陆行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警告。\"
正说着，一群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表情冷漠。
\"张院长。\"陆行之微微颔首。
那人点点头，目光落在叶暖阳身上：\"这位就是叶医生吧？\"
\"是我。\"叶暖阳说，\"请问停诊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很简单。\"张院长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根据审计结果，儿科近期的收支情况存在问题。在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暂时停诊是最稳妥的做法。\"
\"什么问题？\"
\"财务漏洞。\"张院长说，\"比如......\"
他翻开文件：\"过度检查、不合理用药，还有一些手术费用的异常......\"
\"这不可能！\"护士长忍不住说，\"我们儿科的每一笔支出都有详细记录！\"
张院长瞥了她一眼：\"那就请配合调查。在调查结束之前，儿科将暂停所有诊疗活动。\"
\"那这些孩子怎么办？\"叶暖阳指着候诊区的患者，\"他们都需要及时治疗！\"
\"可以转去其他医院。\"张院长说，\"或者等调查结束再说。\"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个气愤的声音响起。一位抱着婴儿的母亲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儿子正在化疗，现在让我们去哪里？\"
\"这......\"
\"我女儿也是！\"另一位家长说，\"她的病情根本经不起耽搁！\"
更多的家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各自的困境。
张院长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有意见，可以去投诉。\"
\"你！\"几个家长情绪激动起来。
\"都冷静一下。\"叶暖阳高声说，\"让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
她转向张院长：\"至少让我们完成在治患者的疗程。这些都是重症患儿，中断治疗的后果......\"
\"抱歉。\"张院长打断她，\"规定就是规定。\"
\"规定？\"叶暖阳冷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规定——医生有责任确保患者的生命安全。如果因为你的决定导致病情恶化，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张院长愣了一下，随即冷声说：\"叶医生，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现在的局势，你应该很清楚。\"
\"我很清楚。\"叶暖阳直视着他，\"我也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但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张院长沉默片刻，突然说：\"那好，我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辞职。\"张院长说，\"只要你主动辞职，儿科可以继续运营。\"
叶暖阳愣住了。
\"这不是威胁。\"张院长说，\"只是一个......建议。\"
说完，他带着助理离开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
\"叶医生......\"护士长担忧地看着她。
叶暖阳深吸一口气：\"先安排好这些患者。重症的继续留院观察，其他的......\"
\"不用了。\"陆行之突然开口，\"我有个提议。\"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的私人诊所可以接收这些患者。\"他说，\"所有检查和治疗费用，按照公立医院的标准收取。\"
叶暖阳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行之笑了笑：\"也许是良心发现？\"
说完，他拿出一叠名片分给焦急的家长：\"这是诊所的地址，随时可以过去。\"
家长们如获至宝，纷纷道谢。
等人群散去，叶暖阳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帮忙。\"陆行之说，\"不行吗？\"
\"可是......\"
\"如果你担心我有什么企图......\"陆行之耸耸肩，\"大可以亲自来监督。\"
叶暖阳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商砚辰发来的消息：\"记者会临时取消了。\"
\"为什么？\"
\"白氏那边放出消息，说有证据证明'红蝴蝶'项目是我母亲一手策划的。\"
叶暖阳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他们手里确实有一些文件。虽然真假难辨，但足以影响舆论。公关团队建议先澄清这件事，再谈其他。\"
叶暖阳正要回复，又收到一条消息：\"小心陆行之。\"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回复道：\"他刚提出要收治儿科的患者。\"
商砚辰很快回复：\"别去他的诊所。我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可是这些孩子......\"
\"我已经联系了其他医院。\"商砚辰说，\"再坚持一下。\"
放下手机，叶暖阳看向陆行之：\"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去你的诊所。\"
\"为什么？\"陆行之问，\"是商砚辰不同意？\"
叶暖阳没有否认。
陆行之突然笑了：\"你们都觉得我不可信？\"
\"你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比如？\"
\"比如你和白家的关系。\"叶暖阳说，\"还有商夫人的事......\"
\"原来是这样。\"陆行之的表情变得严肃，\"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信不信？\"
叶暖阳警惕地看着他。
\"商夫人的死，确实和我有关。\"陆行之说，\"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
陆行之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来电，他的表情变得凝重。
\"改天再说吧。\"他匆匆离开，\"记住，我的诊所随时欢迎你。\"
看着他的背影，叶暖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护士长急匆匆地跑来：\"叶医生，不好了！\"
\"怎么了？\"
\"张院长派人来封存病历了！说是要调查......\"
叶暖阳脸色一变：\"拦住他们！我马上来！\"
她快步走向资料室，却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搬运档案。
\"站住！\"叶暖阳上前，\"这些都是重要的医疗档案，不能随便带走！\"
\"我们是医疗督察局的人。\"为首的人出示证件，\"这是调查令。\"
叶暖阳接过文件看了看，确实有医疗督察局的公章。
\"可以理解你们要调查。\"她说，\"但这些都是在治患者的资料，至少让我们复印一份......\"
\"不行。\"那人直接打断她，\"这些资料可能涉及一起重大医疗事故，必须立即封存。\"
\"什么医疗事故？\"
\"关于'红蝴蝶'项目的。\"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听说你和这个项目也有些关系？\"
叶暖阳心中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人说，\"只是提醒你，最近最好别离开市里。\"
说完，他们抱着档案离开了。
叶暖阳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心惊。她立刻给商砚辰打电话，却发现打不通。
正在这时，医院的广播响起：\"请叶暖阳医生立即到院长办公室。\"
叶暖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她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来临。
走向院长办公室的路上，她看见走廊里的液晶屏正在播放新闻：\"震惊！知名企业涉嫌非法人体实验，疑似高层参与其中......\"
画面上，赫然是商砚辰和她的照片。
而在照片旁边，还有一个更加醒目的标题：\"'红蝴蝶'项目始末：一个关于阴谋与背叛的故事......\"
叶暖阳停下脚步，仔细看着新闻内容。随着每一个字映入眼帘，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因为她发现，这篇报道里提到的很多细节，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而这些人中，有一个昨天才\"失踪\"又突然出现的医生。
想到这里，叶暖阳掏出手机，给商砚辰发了条消息：\"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突然黑屏了。
与此同时，医院的灯光也开始急促地闪烁起来。
\"请大家注意！\"广播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医院即将进行紧急消防演习，请所有人员立即疏散......\"
叶暖阳看着走廊尽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身就要跑，却见几个陌生人已经堵住了去路。
\"叶医生。\"为首的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人想见你。\"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