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谭言冲她摆摆手,“前因后果,我刚刚都听到了。”
说罢,她将被缚住的萧年扔到了马车前,掀开车帘后,对着小姑娘道,“既然你是能做主的,那我便问你,你想如何处置他?”
“我,”小姑娘用手指点点自己,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我可以吗?”
“当然,你不是还想与我们做交易来着?”
章鱼精虽然在之前拒绝了这个提议,但也没有当场反驳谭言。
小姑娘也不推辞,她冲着谭言磕头道谢,再抬头时,神色已经变得异常坚定,“姐姐,我要他身败名裂,还要他还回父亲的内丹。”
“他的命呢?”
“我,我还没想好……”
这也能理解,虽然他身上有他们父母两条命,但说到底,他们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恨惨了他,也无法立刻说出以命偿命的话来。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先让他还回你们父亲的内丹。”
“谢谢姐姐。”
“小黑。”
一道黑色的身影嗖地从附近窜出,想必在谭言在与萧年对峙时,他就潜伏在附近监视动静。
“搜一搜他,看有没有虎精的内丹。”
“他有这么灵性吗?”被抢走了名字的黑熊精低声抱怨。
不出意外,得到了章鱼精的白眼一枚。
黑猫动作很快,一眨眼,就将他的内外都搜了个遍,继而对着谭言“喵喵”直叫。
黑熊精立刻抓紧机会落他下风,“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找到。”
“看,俺说了吧,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章鱼精忍无可忍,她拽着他,去了马车后面训斥,“你一天天的,好的不学,光学点乱七八糟的,你是生怕姑娘不对你生气,是吗?”
“媳妇,你别担心,姑娘不会生俺的气。”
也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道了,非说用“俺”显得有男子汉气概。
真是败给他了。
“……”
等章鱼精拉走他后,谭言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挖出真相呢?
用“真言”粉的话,他要是闭嘴不言,她审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用“幻境”粉的话,她又担心看到一些暴力血腥的画面,届时再脏了自己的眼。
可,思来想去,也只有“幻境”粉一条路最快捷。
哎,天天给人做催眠,都快成心理专家了。
“……”
“小章,小熊,你们帮我护法,我要进他神识中去看一看。”
“好!”
“好!”
前一秒还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下一秒立刻变得正经起来。
他们分散到两个方位,仔细监视结界外的情况。
至于小黑,他仔细盯着萧年,以防他突然暴走。
一炷香后,谭言现身,但脸色却分外凝重,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贺风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她能自己发现,那就最好了。省得他还得想办法再通知她,届时,影响她的奖励结算不说,还显得自己小瞧了她。
“姐姐,这件事很麻烦吗?”
小姑娘很有眼色。
谭言从之前的思绪里回神,冲着她微微摇头,扯开话题说,“不是的,他脑子里都是些暴力的场面,姐姐被吓到了而已。”
“那,爹爹的内丹?”
“不用担心,我已经知道他放在哪里了。”
***
富商马家,小姐闺房。
“你是谁?怎么会闯进我的屋子?”
“姑娘,在你问这个问题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是不是从别人那里接受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床上的女子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下一秒,她冲着外间大喊,“小陶小陶,你这妮子,死哪去了?怎么能放外人进来呢?”
谭言也不阻拦她,悠哉窝进最近的圈椅里。
直到她喊得嗓子都沙哑了,谭言都未曾开口。
这马姑娘也不知是实心眼,还是使唤人使唤惯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说自己下床出去看看情况,就搁这愣喊。
“咳咳咳。”
等她住嘴后,谭言才开口,“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今日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赶我出去。”
等等,这话听起来有点怪?
“你想要干什么?”
这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呢?
“姑娘,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我们也别绕圈子了,你肚子里的那个东西,是自己吐出来,还是我自己来拿?”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说话间,马姑娘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的腹部。
“你出不出阁与我何干?”谭言伸出食指和中指,冲她的额头施了一个法术,那姑娘立刻就被定在原地,“既然你不愿意交出来,那我就只能自己来取了。”
马姑娘瞪着她,仿佛要用眼神撕碎面前的女人。
谭言觉得好笑,不自觉讽刺出声,“其实,你和萧年挺配的,一个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帜残害无辜,一个装聋作哑强行留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马姑娘的腹部显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接着,这道光芒慢慢往上移动,直到抵达她的喉头。
她似乎还不死心,就算身体不能动,也在拼命吞咽,设法把它咽下去。
“我说了,这东西不属于你,你就算强求也无用。”
话落,马姑娘被迫张嘴,吐出了那颗冒着金光的内丹。
谭言用手帕捏着内丹,在眼前仔细打量,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讽刺之意,“六百年的妖精内丹,你一个普通人类,居然就这样吞下去了,是真不怕爆体而亡。”
人类转世的桃花精在服用自己的内丹前,柳树精可是付出了自己一半的法术。
这萧年,说他无情吧,这六百年的内丹他说给就给,说他有情吧,他又不仔细想想,一个没有任何修炼基础的普通人类怎么能直接服用。
是,章鱼精说过,之前有只普通的狗吃了内丹,不仅化为人形,还拥有了不低的法力,可有件事要特别注意,盘古开天始距今已有万年,也只有这么一个特例而已。
但很明显,那姑娘并不这样想。
对上她仇视的目光,谭言微微摇摇头,“痴儿。”
她的手指再次点上她的额头,接着,她脑海中关于金丹的记忆彻底消散。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若你再贪心,就得自食恶果了。”
等她倒在床上后,谭言开始计划下一步。
内丹是拿到了,可身败名裂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也让萧年也大开杀戒吧,那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