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徽墨跟随单锦见到芝芝后,震惊地跑回了荣国侯府。
那黑皮小子喊芝芝娘?!
自七年前贺瑄丧失子嗣功能,李氏痛不欲生,荣国侯府悄悄起了内斗。
当时的荣国侯受了庶子的撺掇,试图将贺瑄的世子之位传给庶子。
李氏听闻怒不可遏,却被荣国侯斥骂回去,贺家血脉断不可在贺瑄身上断掉!
府内气氛焦灼,贺瑄不会感觉不到。
当时他根本没心情关心这些繁琐杂事,他寻芝芝心切。
但庶子千不该万不该,自觉世子之位到手,从银器铺收来一只压成两半的蝴蝶珠钗,丢到贺瑄面前,羞辱他连个秀才都比不过。
竟是秀才送与芝芝的礼。
怪道芝芝那般珍惜!
回忆事情种种,贺瑄怎么不心惊,不吐血!
他作风冷硬,丝毫不近人情,一刀割掉了庶子的长发,将他送去了和尚庙。
又请明皇帝,褫夺荣国侯府的爵位。
皇帝到底怜惜他,将爵位赐予贺瑄,同时改名为瑄侯府。
至此,世间不再有荣国侯府。
而二房三房即贺瑄叔叔仍留在瑄侯府,父亲与庶弟另外自立门户。
由此,愈发不敢有人去招惹贺瑄。
待贺瑄从皇宫回来,听到徽墨来报后,眼睛闪过一丝极快的暗芒。
翌日。
单锦发现芝芝不见了,急得满世界找娘。
正当他要去找干爹时,门口几个训练有素的小吏拦住了他,道他家侯爷见女主面善,特意将她请过去做客。
不日便回归。
若单锦也想去做客,侯爷同样欢迎。
单锦气红了眼!
他像一只失去妈妈的小豹子一样,猛地冲撞小官吏,将他压在地上狂揍,
“什么狗屎侯爷,把我娘亲还来!”
单锦闹的凶,徽墨不得已送他去瑄侯府。
后花园内。
各种花卉开的正艳,芍药编织的藤椅中,花瓣零落碾成了泥。
有下人远远来报,小世子来了!
贺瑄方才松开漂亮女子的手腕,慢条斯理抚去芝芝的泪珠,宽慰道,
“孩子来了。”
猝不及防被带走的芝芝缓缓回神,懵懵地看着贺瑄离开此处。
待发现芝芝踪迹后,贺瑄极为顺畅地找出了七年来芝芝身上发生的一切。
单锦这个儿子,当然是他的种!
“狗侯爷!”
父子俩初次交锋,以贺瑄黑脸结束。
单锦好似一个小凶兽,六岁的年纪武力又不弱,相处几天之余,贺瑄竟然也奈他不何。
威胁,他不听。
示弱,对贺瑄来说更不可能。
因此,两人本就僵硬的关系愈发不妙。
僵持了大半个月,被数次阻拦的陆迟寻上了瑄侯府。
甫一见到陆迟,单锦飞奔而去,激动喊爹。
“爹你来救娘和我了!”
这一瞬,贺瑄的表情难看极了。
他面色不虞。
陆迟同样不快。
两人唇齿相争,兼之单锦的怒怼,贺瑄一时间落了下乘。
单锦被陆迟接走,芝芝却从头至尾没出现过。
临别前,单锦抹了抹泪花,决定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把贺瑄给打死!
夺母之仇,就是亲生父亲也不行!
一心向佛的李氏听闻这件事,连忙从皇家寺庙里赶了回来。
“单锦呢,那孩子在哪?”
她去陆府找单锦,但因贺瑄这一茬,单锦对李氏的态度不甚好。
李氏激动之余,又是悲愤。
她对贺瑄没辙,但了解到事情全貌后,一时冲动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李氏将芝芝与单锦打包带去了娘家,陇西李氏。
陇西李氏是皇帝亲母,当今太后的母族,是本地的世家望族。
出了京城,临时被叫去皇宫的贺瑄仍不可知他娘带着芝芝母子跑了。
但为了贺瑄,李氏可谓用心良苦。
贺瑄没了子嗣功能,是以,绵延后代的任务自然落到单锦头上。
但父子俩关系僵硬,若长此以往,终成敌人。
为了改变这种凄惨结局,一向以世家大族命妇冷静自持的李氏破天荒出手了。
陇西李氏背靠皇帝与太后,便是贺瑄也不敢轻易来打扰。
又兼之其中教育资源优越,就是京城也少有。
单是这些日子单锦在李氏学堂见过的白胡子老头,最低也是状元出身,更有致仕的太师、太傅,时不时还有经世名家来讲学。
不过三个月,单锦进步巨大。
期间贺瑄冷着脸前来拜访,住了三天,连芝芝的面也没见着。
女眷不到前院,男子也无法去后院。
礼教约束,贺瑄再没道德,也不敢轻易顶撞李家的老太爷。
怕把人给气死了。
无法,贺瑄只能仍由芝芝母子在李家住下。
十年后。
贺瑄权势更盛。
但逐渐长成的单锦也不是吃素的。
为了尽早掌握与贺瑄相抗衡的权势,单锦在十四岁时单枪匹马跑去了漠北,从小兵一路打到了校尉。
他作战勇猛,身强力壮,十六岁时便令蛮夷闻风丧胆,被皇帝赐为骠骑将军。
但这等殊荣并未停留下他的脚步,漠北安定后,他毫不犹豫弃戎从文,三年后被皇帝点为状元。
及冠时,他声名显赫,同样进了都察院,成了左佥都御史。
但他比贺瑄更圆滑老练,身上没有半分世家公子的傲气与清高,常常与政敌也能打成一片。
政敌对他又爱又恨。
一个文武兼备、性格爽朗大气、家世显赫却平易近人不耍架子的世家子弟同你推心置腹、称兄道弟,谁会拒绝呢?
单锦的成就注定比贺瑄要高。
一日。
都察院聚会。
单锦与上司右都御史道别后,转眼就将上司掳走。
年逾四十的男人皮囊愈发俊俏,鬓角未有白霜,挺拔笔直的身形令他气势深沉,却又格外惹眼。
他沉沉觑了单锦一眼。
右都御史的脸是连朝廷众臣都夸过的俊俏。
单锦给了他一个白眼,将贺瑄关在柴房,每日以水喂食。
两日后,贺瑄唇瓣泛白,身子日益虚弱。
见时机差不多了,单锦亲自将贺瑄压去芝芝院中,让他给芝芝赔罪道歉。
“叫你欺负我娘!”
“跪着,没我娘准许,你不许起来。”
单锦没让下人去叫芝芝,是以芝芝傍晚才发现跪在院子里的男人。
不敢见这一幕,下人都躲开了。
芝芝还纳闷呢,猝不及防与贺瑄对上了视线。
十年了,时光并未在芝芝身上留下痕迹,反而令她姿颜愈发盛。
芝芝眼神淡淡。
他膝行过去,爬上台阶,一点点逼近芝芝。
半个下午滴水未沾,可他却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勾唇笑得欢。
他抱住芝芝的大腿,沉沉呼吸后莞尔一笑,
“……听闻夫人后院空虚,某愿自荐枕席,填补您的寂寞。”
芝芝觉得贺瑄真是没救了。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ps:
祝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