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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浩宇的哭声,张凤珍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她此刻因伤痛折磨而虚弱地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只能艰难地伸出手,紧紧拉住浩宇微微颤抖的小手,用那温柔却又充满无奈的声音出言安慰∶“浩宇不哭!浩宇乖!鸡被他们抓去就抓去吧!反正鸡生的蛋!咱娘俩一个也落不到!还要贴粮食喂鸡!只是可惜了那只羊,你每日里不辞辛劳地照料它,把它喂得那么肥,那么壮!娘本来还打算把羊给卖了,给你缝件新衣服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本事,让你跟着娘受苦了!”说着,张凤珍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那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愧疚与无力感交织的悲伤。

浩宇伸出小手,轻轻擦拭着母亲脸颊的泪水∶

“娘!不怪你!都怪我那没有良心的大哥大嫂!是他们不好!是他们抢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另一边,吴浩传与刘玉娥以及吴庆有一家三口全员出动来到了镇上。一路上,吴庆有紧紧牵着从浩宇家弄来的那只羊,小羊似乎感受到了即将被售卖的命运,时不时发出几声咩咩叫,声音里透着不安。刘玉娥则双手稳稳提着四只老母鸡,两只是浩宇家的,两只是他自己家的,那四只鸡扑腾着翅膀,试图挣脱,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吴浩传肩头挑着一担柴,柴禾随着他的步伐晃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到了镇上,他们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开始售卖带来的东西。吴浩传大声吆喝着,刘玉娥也在一旁帮腔,吴庆有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把羊、鸡和柴全部卖掉,仔细清点一番后,发现总算凑够了 28 块钱,居然还剩余了一点零钱。

说起吴庆有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偷了老刘头代销店的钱,这无疑是闯了大祸。可刘玉娥与吴浩传不但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倒在心底里觉得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当然,他们也是知情者和纵容者,在他们看来,儿子年纪这么小,鬼点子就如此之多,居然能够从代销店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东西、偷出钱来,实在是不简单。虽说最后因为要赔偿这钱,相当于白忙一场,但他们心里并没有觉得亏。毕竟借着这个机会,把浩宇家的鸡和羊给卖了,这也算是额外的收获。

临回去的时候,刘玉娥心里心疼着儿子,怎么也舍不得让他空手而回。她思量再三,最终花了八分钱,给吴庆有买了两根油条。那油条刚出锅,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刘玉娥把油条递给吴庆有时,脸上满是慈爱,仿佛在说这是对他的犒劳。

回到家里,吴浩传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把凑齐的 28 块钱给老刘头送了过去。老刘头接过钱,仔细数了数,见数目无误,想起之前的承诺,便也信守诺言,不再追究他们儿子的偷盗责任。至此,这场由吴庆有与刘元海引发的偷盗行为,终于在一番波折后就此画上句号,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不知在吴庆有的心中,是否会就此种下关于是非对错的种子。

为了防止代销店再次被盗,老刘头可谓煞费苦心。他特意在代销店的门头靠近门框的那一侧,密密麻麻地钉满了钉子,那些钉子尖锐而又修长,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彻底断绝了小偷再次从门头爬入的可能。

一段时间过后,那贼心不死的吴庆有,心中的贪欲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让他心痒难耐。他仔细总结了上次偷盗失败的原因,在他那扭曲的思维里,认定全然是自己不够小心谨慎所致。他天真地幻想,只要自己足够小心,能够巧妙地避开他人的视线,不被当场抓住,那么偷来的东西便理所当然地归属于自己。于是,他决定抛开自己的表哥刘元海,单独展开行动。在他看来,上次行动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表哥被刘守信抓住,致使事情全盘败露,当时让表哥在外面把风简直毫无作用,人多反而目标更大,更容易引人注意。

当他傍晚再次来到大队部,趁着老刘头回去吃晚饭的间隙,鬼鬼祟祟地来到代销店门口时,才惊觉门头上方已然布满了整整一排的钉子。那些钉子又长又大,如同一排狰狞的卫士,无情地阻挡着他的去路。他试图寻找钉子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攀爬,可每次都被钉子挡住头部,脑袋根本过不去,还险些被刺伤。他又尝试从旁边迂回,费了好大的力气,却依然无济于事。看着那满是钉子的门头,他心中虽满是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咬咬牙,恨恨地瞪了一眼代销店,然后悻悻地作罢,悄悄的返回。

吴庆有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地缓缓前行,眉头紧锁,内心思绪如麻。他一边走一边苦思冥想,试图在这困境之中寻觅出一条新的“出路”。猛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那被贪婪蒙蔽的心智。他想到,每个村子通常都会设有代销店,这是农村里物资流通的小据点。而且,这些代销店的门几乎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那种传统的两扇门板构造,中间加了个门鼻子。这种门的设计很是普通,往后推开的时候,门头与门框之间都会留出很大的缝隙,这缝隙大得足以方便一个身形灵活的小孩从门头悄然潜入。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死脑筋,非要在老刘头代销店这一棵树上吊死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抓住,自己完全可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到别的大队部去探探究竟嘛。

说起来,经过上次偷老刘头代销店的钱,他的胆量倒是意外地被练大了。如今,他就像是被一种邪恶的瘾症缠上了一般,只要一天不偷东西,心里就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肆意啃噬,痒痒得难受至极。于是,他那罪恶的目光开始在周边几个村子的大队部逡巡徘徊。他先是极为谨慎地进行踩点,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暗中窥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他仔细观察着各个大队部代销点的人员出入规律、周边环境的隐蔽角落以及是否有任何可能暴露行迹的因素。在经过一番精心筹备之后,他终于成功地从其他几个大队部的代销点得手了。他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每家只偷了十块八块钱,不敢过于贪心。毕竟,金额少得话,一般不会轻易引起代销店负责人的警觉,这样他就能在这危险的边缘继续试探,继续满足自己那不断膨胀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