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张钧!
不得不说,柴云溪的想法很大胆。
但作为实施者的王焱、靡阳却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殿下,在不清楚陛下是否为唐国公挟持前,我们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王焱果断拒绝了柴云溪,什么精忠报国,马革裹尸,那都是掌权者忽悠底层者的精神工具。
柴云溪注定了白跑这一趟,她本以为王焱和靡阳,都是爱国青年,只要晓之大义,便会奋不顾身的为国捐躯。
谁知这两人都是猴精的存在。
压根不愿做那出头鸟。
这让柴云溪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两人。
靡阳憨憨的笑道:“七殿下,您还是回武昌吧,我们就当没有见过面,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大蛮牛,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幼时你对天发过的誓言还记得吗?要像武侯那样,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柴云溪目光灼灼的盯着靡阳,试图劝说靡阳回心转意。
但靡阳早已不是当年的稚童,如今的局势,错综复杂,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掺和的。
见靡阳无动于衷,柴云溪又将目光看向王焱。
王焱冷着脸道:“殿下,后宫不得干政,虽然您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但也不能例外,我希望下不为例!”
“……”
柴云溪恨不得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一壶砸在王焱的脑袋上。
“送客!”
憋了半天,柴云溪才吐出这两个字。
王焱和靡阳急忙起身告辞,他俩也不愿留在这,听柴云溪道德绑架。
望着王焱、靡阳离去,柴云溪的脸色越来越冷。
“哼,所谓的忠君爱国,原来都是假的!”
柴云溪语气冰冷,“难道我大周又要重蹈晚唐的覆辙,再现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吗?不,我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想着,柴云溪的心里又生出了其他想法。
既然王焱、靡阳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另寻他人。
禁军将领这么多,她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愿意为大周牺牲的人!
而王焱、靡阳登上扁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靡兄,咱们把宁熙公主得罪了,会不会有影响?”
王焱心有忐忑的对靡阳问道。
靡阳斜了眼王焱道:“那你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柴云溪!这个柴云溪,可是非常记仇的主,若是将来陛下平安无事,定会替柴云溪出头,找咱俩麻烦!”
“那你还这么果断的拒绝!”
王焱不解道。
靡阳叹气道:“陛下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就算有猜测,但也不能真的动手啊!否则以咱们陛下的尿性,肯定会怀疑你在情况不明前动手,是否会心存歹不轨,而不是论功行赏,奖励你亲兵救驾的功劳!”
王焱道:“如今连公主殿下都来了,看来一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
靡阳点头道:“太子若是动身入武昌,就是羊入虎口,他定然不会坐以待毙,我看就在这几天,便要檄文讨逆了!”
王焱却是摇头道:“这倒未必,我虽然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不多,但从传闻来看,太子应该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主,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下决心的!”
“这倒也是,就算太子想起兵,也得能调得动诸军才行,除非枢密使贺方点头,否则他连建康的守军都无法调遣!”
靡阳深思道。
正如靡阳所言,太子柴轩现在建康,正是一筹莫展。
他听从汪洋的建议,主动去见枢密使贺方,希望争取他的同意。
眼下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越来越近。
可柴云溪那边并没有传回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意味着王焱、靡阳并没有接受内应的角色。
想要扳倒许慎,难度依然巨大。
糜业、韩愚那边都委婉的回绝了太子的邀请,不肯答应出兵。
毕竟眼下陛下是否遭到许慎挟持,还没实质证据。
在这个时候贸然起兵,定然被人打上谋逆的罪名。
糜业、韩愚做了几十年的忠臣良将,自然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这让太子也很为难。
而张绍,此时被倭寇牵制,根本无暇分身。
柴轩能指望的也只有贺方。
偏偏贺方也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
他知道眼下大周形势微妙,作为枢密使的他,已经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但凡出现决策失误,死的将不止是他一个,还有整个家族。
另一边,宰相裴元智也在私底下串联各大臣,动员大家尽早动身前往武昌,以支持陛下的迁都决定。
柴轩看着时间如沙般流逝,而他却毫无办法,两鬓甚至都急出了白发。
就在柴轩心急火燎时,一位不速之客登了东宫的殿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柴轩有些旧怨的洪鹏。
光烈帝出征前,将监视百官的权力交给了东厂。
原本,在光烈帝离京的前期阶段,洪鹏还是十分嚣张的,连带着东厂都在建康飞扬跋扈。
但随着光烈帝遇刺的消息传来,东厂就变得小心翼翼,在建康也开始夹着尾巴过活。
接着,便是柴辰、高嵩兵变的消息传回,光烈帝也因此与东厂之间的联系彻底断了。
洪鹏也从受人尊敬的东厂厂公,瞬间变成了人嫌狗厌的阉竖。
东厂的番子在建康遭人人人喊打。
比那过街老鼠还不堪。
这让洪鹏深刻意识到了光烈帝对自己的重要性。
没有帝权庇护的东厂,甚至不如一坨狗屎。
洪鹏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主动来见柴轩,希望能与柴轩联手,营救光烈帝。
对洪鹏的到来,柴轩很是意外。
但他现在急需各方势力相助,即便是他厌恶的洪鹏,也能先放下成见,在大殿接见了洪鹏。
“老奴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洪鹏恭敬的拜道。
“老洪,咱俩没必要整那些虚的,你来见我,应该也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可是有什么好方法助我?”
柴轩懒得同洪鹏打太极,开口便直奔主题。
洪鹏面白无须,看似慈眉善目,但眉眼间的凶戾却是若隐若现。
“殿下,咱俩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帮到殿下,即是帮了我自己!”
洪鹏笑呵呵说道。
柴轩点头道:“算你识趣,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他对洪鹏仍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改变态度和语气。
这让洪鹏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柴轩对自己倒履相迎,他反倒不敢跟柴轩联手了。
“听说殿下想请贺枢密使点头,批准调动建康守军,以及各地厢军,共讨奸贼许慎,但贺枢密使始终不肯同意。”
洪鹏语气平静道。
“不错,都怕做那出头鸟,全然不顾我大周社稷的安危!哼!”
柴轩愤愤不平。
洪鹏笑道:“小事一件,老奴掌握了贺枢密使的一点把柄,只要殿下将贺枢密使的把柄亮出来,老奴敢保证,贺枢密使必会成为殿下最铁杆的支持者!”
“把柄?什么把柄!快呈给孤看看!”
柴轩顿时精神一震。
洪鹏笑吟吟的从袖袍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柴轩。
柴轩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顿时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怪不得,怪不得,没想到贺方能背着朝廷,做下这么多好事,可真是我大周的好臣子!”
柴轩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
“殿下,当务之急,可不是揪着贺枢密使的小辫子不放,而是要为大局考虑啊!”
洪鹏劝说道。
“好!”
柴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