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内的妇孺老弱,此刻都被突如其来的进攻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无数道火箭如雨点般落下,将一座座房屋点燃,火势迅如蔓延,霎时间,整座水寨都成了火海。
无数水贼瞬间化作一具具行走的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甚是凄厉无比。
黄二娘从‘龙榻’中大惊失色的爬了出来,急忙询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守在外面的护卫面色惊恐道:“禀陛下,是禁军打来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的战船刚刚才被我们摧毁,哪来战船供他们作战?”
黄二娘惊诧万分。
她早就命人摸清了禁军的底细,知道朝廷暂时调拨不了足够的战船增援王焱、靡阳,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狂欢。
谁知道,这才过了两天,禁军便大举杀到,并且轻而易举的攻入了水寨。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陛下,我们也不清楚啊,就知道官军忽然杀了进来,如今正在寨子里大肆杀戮,我们的弟兄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护卫们恐惧道。
“该死,都是饭桶,朕养你们这么多人,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没一个能顶用的!”
黄二娘咒骂道。
说罢,黄二娘转身回屋,取下墙壁上悬着的佩剑,随即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那几个侍寝的大汉,此刻都惊恐的脸色煞白,在那哭哭啼啼。
黄二娘见状,很是恼火,直接拔剑砍去,一剑一个。
眨眼的功夫,就将她的几个爱妃给捅死。
这才凶神恶煞的出了屋。
“传朕口令,所有人随朕杀敌!”
黄二娘大吼。
“遵命!”
护卫们应道。
在黄二娘的号召下,无数水贼朝她聚集,短时间内形成了一定的抵抗之力。
然而禁军的攻势非常凶猛。
在禁军的眼里,这些水贼,和田间的那些羔羊根本没有区别,这场战斗好似摧枯拉朽,将水贼杀的片甲不留。
老毒龙李贵带着人想从他留出的逃生通道离开水寨,然而当他拼命杀到这处缺口时,却发现这里早就被禁军占据,并且,他的老部下聂正波也在。
这一瞬间,李贵那还能不清楚这些禁军是怎么溜进的水寨。
顿时大骂道:“聂正波,我曰你八辈祖宗,吃里爬外,竟然带人杀进水寨!”
聂正波听到声音,见是李贵杀了过来,也不气恼,而是笑吟吟道:“大帅,您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俺这不是跟你学你的吗!”
“杀!”
鲁顺提刀站出,指着李贵等水贼喊道。
“啊,该死!”
李贵想逃,但却为时已晚,这些禁军虽然只有数十人,但个个都是以一敌十。
根本不是他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所能抗衡的。
“聂正波,我曰你……”
死到临头,李贵将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聂正波身上。
然而,不等他骂完,一名禁军一刀扎进了他的心窝,瞬间将其毙命。
“哼,不识天命,这就是跟朝廷作对的下场!”
聂正波对旧主的身亡,并不伤感,而是狠狠的啐了一口。
与此同时,水寨内的其他地方,同样的场景都在一一上演。
眼看麾下水贼溃不成军,黄二娘也是心急如焚,如同百爪挠心般难受。
董顺、童威也在此时率部赶来会合。
其实两人本打算率部突围,但遭到了禁军猛烈阻击,麾下部众死伤惨重,迫不得已下只能来与黄二娘合兵一处,共谋突围大计。
“陛下,咱们被包围了,这些禁军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弟兄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董顺、童威一脸血污,活似地狱里即将下油锅的小鬼。
黄二娘没好气道:“朕能有什么好办法?童威,你不是将那王焱的战船都给摧毁了吗?他们哪来的战船?”
“不错,童威,你是不是谎报战果!”
董顺指着童威恶狠狠的说道。
童威怒道:“老子为水寨出生入死,你们竟还怀疑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要是谎报战果,你们能给我摆庆功宴吗!”
一席话怼的黄二娘、董顺哑口无言。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道:“不如向禁军投降算了!”
“哼,你以为没人想到投降吗?早就有人投降了,但禁军根本不接受我们的投降,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董顺气呼呼的说道。
“该死的禁军,这是要把我们都逼死啊!”
童威大骂。
黄二娘冷哼道:“投降,亏你们想得出来,难道你们忘了大周朝廷的政策,对于贼首,向来都是严惩不贷,根本不会姑息,寨子里的弟兄或许能免于一死,但咱们这些人,那是肯定会被枭首的!”
听了黄二娘的分析,董顺和童威顿时汗如雨下,再也不提投降的事情。
但禁军的逼近声越来越近,水贼们节节败退,黄二娘见状,自知不能再这样下去,“将水寨内的百姓全都赶到一起,挡在前面,朕就不信,禁军会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
“陛下这招高明,快,将老弱妇孺都赶到这里来!”
董顺大喜道。
很快,就有数千老弱妇孺在绝望中被赶到了一处,挡在黄二娘的‘宫殿’前,形成人墙。
这时,靡阳、邹爱松、罗横等人都已率部杀到此处,瞧见这么多老弱妇孺,一时间都不知所措。
他们在展开进攻前,就已经商讨好了进攻基调。
对于水寨内的水贼,不接受投降,全部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些水贼在梁子湖为恶多年,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屁股全是不干净的!
因此,禁军攻入水寨后,对这些水贼是一杀到底,不留一个活口。
但水寨内还有无数老弱妇孺,对于这些老弱妇孺,王焱和靡阳并没有任何处理安排。
其实也没必要给出具体安排。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水寨内的这些老弱妇孺,大多都是水贼的家眷。
水贼在外烧杀抢掠,而他们在家心安理得的享用人血馒头,并且还为水贼提供后勤保障、补给。
也算是水贼的帮凶、同谋。
故而也没必要心慈手软。
若是放过了这些老弱妇孺,难保不会有人将仇恨的种子延续下去,等到将来为自己的父兄报仇。
因此,王焱和靡阳心照不宣的选择揭过这个话题。
实则已经达成共识,圣母做不得!
斩草要除根!
望着这些哭泣、哭嚎的老弱妇孺,无数禁军将士都动了恻隐之心。
但靡阳却是深知此刻妇人之仁要不得!
“这些都是水贼的同党,挡我者死!”
靡阳怒吼道。
“杀!”
罗横、邹爱松等人纷纷附和。
“杀!”
禁军将士再无顾忌,展开最后的冲杀。
“啊!”
“呜呜~~”
……
望着挡在前方的人墙被禁军毫不留情的冲垮,黄二娘、董顺等人都是脸色煞白。
他们终于意识到今夜将是他们的末日。
尽管如何的不甘心,可个人的力量,如何和天命抗衡!
……
王焱终于踏上了水寨,沿途都是烧焦、支离破碎、死状凄惨的尸体。
但这一切,落在王焱眼里,根本泛不起一丝波澜。
忽然,他停下脚步,看向远处。
就见飞鸟跪坐在树下,哭的稀里哗啦。
丁峰守护在身旁,不断的安慰。
“飞鸟妹子,别哭了,有我在呢!”
丁峰手忙脚乱的说道。
飞鸟赌气提刀下了船,本想杀一两个水贼证明给王焱瞧,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真当她遇到了一个慌不择路的水贼时,却乱了分寸。
要不是丁峰及时出现,飞鸟恐怕已经被水贼反杀了。
见到有人死在面前,飞鸟吓得花容失色,抱头痛哭。
忽然瞧见王焱站在面前,飞鸟又羞又臊,先前理直气壮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就在王焱想出言讥讽飞鸟自不量力时,就见飞鸟忽然朝他扑了过来,口中大叫道:“小心!”
原来是地上的一具‘尸体’忽然活了过来,挥刀砍向王焱。
飞鸟见状,顾不得害怕,挺身而出,要替王焱挡刀。
“噗!”
飞鸟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刀,王焱反手抱住她,脸色也在这一刻大变。
“该死!”
一直紧随王焱身后的邓大同,愤怒的一刀将这个装死的水贼劈成两半。
“快,叫大夫来!”
王焱抱着飞鸟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