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沉默。
秦不诣差点没吓死,大喊道:“你快下来!”
“什么?你让我跳!”
前区楼层不算高,但也可能是风大,秦不诣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没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原向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帅气点,“每次亲热你都这么说,怎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风呼呼响,两道身影咻得一下就冲了出去,是八和六,没人看清他们是怎么上去的,更多的目光倾注在原向身上,那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跃,是那么的洒脱、无羁。
半空路过,周八错失机会没抓住,“六哥!”
周六还有机会。
秦不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几乎目眦欲裂。
周六抓住了,但只抓住了衣服,底下传来骂声:“该死,老子出场秀。”
“你别动!!”周六手指紧了紧。
忽然,滋啦一声,病服四分五裂,原向继续下坠,周六看着手里的碎末还有些呆。
这点光芒转瞬即逝,在下坠世间的路上,原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秦不诣傻了。
所有人都傻了。
只有一个人除外,从始至终,周岑只是看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险,才有眼神闪躲。
“你,你真是!!”秦不诣又气又急又无奈。
“怎么样,帅不帅!”
秦不诣深深看他一眼,倏而一顿,久久不语。
“丑态毕露。”
这四个字一出,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原向缓缓转头看他,眼里愠色渐浓。
原来是周六下来了,他将破碎的衣服料子朝他丢去,又重新回到人群中。
一时间,不仅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出来,还牵动了隔壁老院,一幢高楼上,院长一头烂额地看着。
第一中心医院分老院和新院,新院就是秦不诣在的这一片区域,又是专门划出的独行院,也就是养护院,说再明白点就是精神病区。
作为一个疯子窝,有人发疯,不足为奇,俗话说,不疯不成魔,既然如此,何不癫狂。
“啪”的一声,原向头被打歪了,他想,他现在应该有资格被那担架抬走,也确实被抬走了。
耍骨折了。
这还算轻的,要不是牺牲了一件衣服,这会儿应该是植物人了。
秦不诣叹了口气,“他之前没这么癫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他条理清晰的话,堵得秦博一胸口痛,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儿子对象是一个精神病,而且好像是治不好那种,明明那天见着还蛮正常的……
果然都是假象。
周岑淡淡地说:“我们下次再来?”
季倏刚想说好,谁知秦不诣立马把话抢了过来,“不行,下次他还跳。”
“………………”
秦不诣琢磨了两秒,含着点恳求的意味,继续道:“只是骨折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进去坐坐?”
好一句只是骨折了!
刚刚扇耳刮子的时候也是下了死手。
不愧是一家人!
“行。”周岑答应,秦不诣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一条长龙那是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一点,好在新院病人不是特别多,大多都是像以往周岑这样,知道自己病了主动来治疗的,这种认知没问题的,见人多,自然不敢冲动。
两人被带到病房,说是病房其实跟总统套房没区别,毕竟跟来很多二五崽,小了装不下,等了一会儿,主角终于登场,原向是被推进来的,已经包成了粽子,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把人抬上床,把打着石膏的右腿简单架高,固定了一下手,脖子,功成身退。
看着上上下下好几处都是石膏,秦不诣气得脸色通红,简直快要喷火,“我叫你跳楼你就跳楼,我叫你下来你怎么不下来…鬼疯病,老子他妈拿清白救你,你却因为几句话要背刺我?看看看…看什么看,怎么?你一厢情愿跳楼也要别人负责吗?再有下次,庙小,请给我滚。”
这一段顶级刻薄输出给一旁几人看傻了。
周八突然后悔自己一开始的态度,决定回去后买只烧鸡压压惊——医生就是个恐怖故事。
原向只能先安抚自己的嘴强媳妇:“感觉…”
话音未落,“我能给你的只有感觉?”
头一次听到有人跳楼只是为了耍帅的。
这合理吗?秦不诣心累:“你把阿向叫出来,看他打不打死你。”
“好嘞。”
原向果然为了哄媳妇自己都能贡献。
黑暗中,原向再次睁开眼睛,想揉按太阳穴的动作瞬间被什么禁住。
秦不诣心里乐呵,活该!
床上的人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说道:“亲爱的,再多一些警惕啊,光是看着我的脸可守不住我。”
这句话像是普通的低语,也像是认真的发疯。
在此时,像极了中二病晚期的狂炫吊炸天的王,让人无法维持表面无瑕的面容。
“行!嫌我念叨是吧?”
周岑看不下去,直接顺着话茬子架炮瞄准。
“现在只是念经,下一次直接超度。”
听到周岑的话,屋内顿时一恐。
“……………”
“…………”
“………”
“暴君?”
果然卧龙凤雏不能对话,这惹人敬畏的话词,不是普通人可以听的,秦不诣默默把战场让出来,陆陆续续,屋子里只剩下卧龙凤雏三人。
什么禁忌对话,季倏表示他也能听,他难道不是凤,没错周岑是雏。
“你究竟是谁?”
“我?”原向嘲讽一笑,“是他教你的吧,一上来就问我是谁,是不是不太礼貌。”
季倏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我?”
“哦?和我纸条传销的不是你吗?可我却嗅到了你当时颓丧的气息呢!”
狗鼻子!季倏主动说道:“下次去高一点的地方跳,那样更帅!”
“正有此意!要不你给推荐一个地方?老规矩!”
“……”季倏差点就要张嘴了。
原向咽了咽口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说道:“有点渴,可以叫我老婆进来吗?还是说…你们谁伺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