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简短道:“程家那个?”
季倏使劲点头。
周岑不赞同道:“我曾经在公馆二楼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我飞向天空,成为一颗星星,据说这是伊尔先生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倏听后点头,“做一颗星星,闪闪发光。程家那个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周岑突然想到他曾太祖的名字,“周程。”
“阿岑你怎么喊自己?”
周岑摇头,“做一颗星星闪闪发光,所以叫繁星,因为是程,所以姓程。”
答案似乎就是如此简单。
如果这是答案,那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季倏笑着摇摇头,虽然理解,仍然困惑。
周岑想要搞懂自家族谱的溯源,他理解,那搞懂之后呢?
他困惑的是周岑这段时间的孜孜不倦,不明白这本厚录除了家族的根源还有什么能如此吸引着他。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季倏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周岑身份的转变上,一时不适应是有的,少家主这个名号就连他也是当时才知道。
至于整个周家,季倏也从来没有什么多的想法,他只知道家里总有那么一些人从小到大都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细问,又盘问不出什么,就好像是骨子里生长出来的。
回来后的周岑,似乎也激发了这种神秘感,可是不管怎么神秘,他也不能轻而易举地统统化为零了。
这不是废话。
这是他的命。
周岑轻握上他的手,低声道:“我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你的心声。”
季倏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到了,下车吧。”
“嗯。”周岑语气平静,他确实听到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也不知道,只是刚刚那一瞬间,或许他觉醒了某种特殊能力?
挥去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打算以后再说,或许只是幻想。
“饿了吧。也不知道老头儿休息了没…”
秦博一哼笑一声,扫了一眼两人,“季爷,少家主这就交给你了,我回家看看逆子,刚刚发信息说家里失火了,我去瞧瞧。”
季倏倒是没信,不是没信秦博一的话,而是不信秦不诣的话,估计是什么别的事,他也懒得过问,点了点头。
周岑皱了皱眉,倒是信了,要说什么的时候,连人带车已经开走了。
“这么突然要不要跟爷爷说一声?”
“没事。”季倏微微一笑,“烧了再买。”
周岑:“有钱了不起。”
季倏:“对,都是你的钱。”
周岑“……”
行!
他无话可说了。
周岑现在对少家主这个身份,适应得越来越好,也学会开始摆架子不理人了,季倏笑起来追上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不管聊什么,周岑就是不理。
“阿岑腿真长,走得就是快。”
周岑走得更快了。
“阿岑太远了是听不到我的心里话的。”
一个拐弯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岑,我突然想小爷爷了。”
周岑这回停了。
季倏总是能想到法子让他开口。
“你守灵为什么没回来,是因为我吗?”
季倏追上人后反倒没有吭声,不是沉默,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什么。
同样的,周岑也有法子让他瞬间闭嘴。
过了好久,季倏都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这一下真卡到了他嗓子眼。
好吧,他明白了,跳过上一个问题,换下一个。
“为什么?”
这回,卡住季倏喉咙的那根刺消失了。
他说:“当时不敢见你。”
“为什么?”
还是同一个问题。
“害怕见你?”
“为什么害怕?”
周岑一个不经意似乎问到了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你来很高兴,是因为你来了,可我不能去,我做错了事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姨和叔叔。”
“倒是第一次听到你说。”
深吸了一口气,季倏又低声说:“那个时候,我一腔热血只为小爷爷能够完成心愿。”
周岑想起什么说:“当时你多大?”
“念初中。”
季倏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就被周岑握住了手。
“我早知道是你,从那个时候就想把我拐回家,司马昭之心,真是长久。”
季倏也不知道这句是夸他还是骂他。
终究还是把真相就地告白了:“我大伯早年去世,命短,我二叔还在,膝下有两个养子,季川独自一人就掌管着外企一家分公司十年,如今是人都称呼他季小二爷,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多年以来一直都觊觎着季家掌权人的位置…我曾经也是他的一颗棋子,后来我被大爷爷收养,更是滋生了他野心…”
“季倏,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打他成为少家主后多多少少都了解过。
“阿岑,豪门争斗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还要肮脏很多很多…金钱、权利、欲望考验着人性…”
周岑打断他道:“你才是集体继承人,别忘了,你可是中京太子爷。”
季倏自嘲道:“所以我会一直顶着这个身份,所有的肮脏都可以砸向我,但你回来了,你回来后的每一天我都好怕,怕车祸…怕那一天的噩梦会再次上演。”
“车祸?”
季倏点了点头,但也没再说话。
周岑立马会意,并小声道:“是谁?”
季倏眼眶红了。
周岑似乎一秒就猜到了那个人。
“对不起…阿岑。”
“闭嘴!”
想到此,他脸色苍白。
周岑不是傻子,以往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没想过真相是如此的…狗血…
是的,他只能想到狗血一词来形容。
不远处,一个人影缓缓朝他们走来,近了才看清双方。
“这么晚,你们…吃了吗?”
谢垚正拉着新娶回家老婆饭后消食,不巧就遇见了他们。
周岑暂时只能摇头。
谢垚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没多说几句就换了条路继续走,只是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瞥了眼被欺负哭的季倏,莫名在内心开始感叹,果然一茬还是胜过一茬强。
“阿垚,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啊,随便走走回西屋去睡觉吧,别又碰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哈阿垚你是在害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