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黔和青蘅同时抬头,望向在门口呜哇呜哇发出警告声的猫。
郑黔的手只慢了半拍,怀里的兔子就被飞扑上来的闪电团子抓咬的兔毛满天飞了。
兔子受惊,猛一蹬腿蹿逃到小桌上,将摆在上面的药瓶噼里啪啦打翻在地。青蘅眼疾手快的抬手揽了它护进怀里,免的再受伤害。
唐黎也没有追的意思,而是骂骂咧咧的垂着毛绒脑袋在郑黔腰间、腿上嗅来嗅去。
都是!那只!死兔子!的味道!!!
它开始用牙齿撕咬郑黔的袍子,想让他去换身衣裳。
“别闹了。”郑黔拎住小猫后颈,对上视线,瞧清了那满是怒气和幽怨的金色竖瞳。那眼神活脱脱像在看一个出轨的丈夫。
一阵凉风顺着开大的门缝钻进来,秋意袭人。他眸子轻轻眨了眨,放下猫,突然拿帕子抵住嘴,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一阵。
“师尊!”正收拾着地上丹药瓶的青蘅听到咳声心急如焚,倾身就要凑近查看。不料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眼前凭空多出了个浑身光不溜秋的裸男,大大咧咧坐在他清心寡欲的师尊的腿上,甚至还搂着他师尊的脖颈晃了晃,神色不宁的嚷嚷着:“你伤哪儿了你伤哪儿了?”
青蘅起身的动作一顿,又愣愣坐了回去。……这是那只猫妖?行为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别哭,无碍。”郑黔一条胳膊随意在唐黎腰后一搭,宽大袖摆给他遮住关键部位。闲着的那只手给他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潋滟泪珠。
见状青蘅心下了然。哦,原来是宠出来的。
“我才没哭!我只是…着急!”
他的确是落泪了。一半是气恼所致,另一半则是担忧郑黔的安危。毕竟他在途中就听闻许多人言说,寻起仙君补天裂时遭魔气击中要害,性命危在旦夕。
更有甚者,传言其无儿无女也无道侣,床榻旁空无一人照看。即便身死,亦无人为其披麻戴孝。
唐黎吸吸鼻子。……不过现在看样子没严重到那种地步。不是还很有耐心的抱着兔子睡觉了吗。
“本君命大,死不了。”
唐黎蹙眉瞪眼捂住他的嘴,表情凶神恶煞,嘴上却哭唧唧哽咽道:“不准说那个字。这世间唯有你对我真心相待,谁没了你都不能没!听到没有!”
这小猫终于念他的好了。
郑黔勾唇,似笑非笑的眉眼间却拢着淡淡失意。他拿开唐黎的手,低言:“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你不是讨厌锁妖环,讨厌这里么。都已经背着我偷跑下山了,明明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何还要回来?”
唐黎一怔,继而凶巴巴道:“当然是回来把你这些相好们都、咬、死!”
说什么灵宠只养他这一只,从没摸过其他小妖…这些鬼话都是说来骗猫的!
他就是下山办件事,回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淫兔子偷家了!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兔子!宝刹山治安就这么差?勾引人的淫兔子都敢放进来!
殿内的第三人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悄悄抱着兔子走了。郑黔抬手摘着唐黎脑袋上的草屑,冷不丁问:“大仇得报了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去报仇了?
唐黎抱臂,挺了挺胸脯。“当…当然报了,我从未失手过。”
“系统,你说。”
0211短话长说,叽里咕噜嘟囔了一堆,“我低估任务对象那四条腿奔起来的速度了。Npc刚做好投放进去他就到了那捉妖师的家门口。那捉妖师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不干这行了,又老来得子,正拿着拨浪鼓哄小孩子玩儿呢。任务对象许是起了怜悯之心吧,搁窗口看了半晌就走了。”
唐黎无非是下不去手,嘴硬心软。他打小没爹,知道没人护着的滋味,也就不想让凡间再多个没爹的孩子。
“知道你受伤,我日夜兼程,辛辛苦苦赶路,路上都不敢歇息,手足都磨破了……”唐黎摊开渗着血丝的掌心,心里的委屈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来。
在那只兔子占了他的位置心安理得睡得香甜的时候他还在有尖锐石子的近道上狂奔。如果不是想回来的快一些,他才不会走那样不平整还硌爪子的小路。
“我瞧瞧。”
郑黔放软语气,眼底的所有情绪到头来都凝结成了片片轻柔。他给唐黎疗着手心的伤,解释道:“那是青蘅的兔子,我帮忙抱了一下。”
“……”别人的兔子也不能抱。
听到这话唐黎心里头可算是舒坦了些。妒忌消散,理智回笼。
他试探性的把脑袋蹭到郑黔颈间,痊愈的掌心攥住对方治疗完要撤离的指尖。
他似乎知道自己昨日的不告而别是错的,脑子里回荡起对方的那句冷冰冰的“为何要回来”。
怕仙君真的不要他,所以声音因为怕被拒绝而紧张到低颤:“……这只还养吗?”
“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