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你们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婉瑜皱着眉头问道。
墨頔表情有些自责地回应:“刚才我们其实是去找他傍晚看到的那个女人去了,结果找着找着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你们……”婉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大概就是在那个白脸狐狸出现的的时候,我爬上土坡观察你们的情况,哪知道我才刚一转头就看不见他人了。”
“那可不是什么狐狸啊……”夏玛有些后怕地说道:“我也一直以为那种东西只是家里长辈吓唬小孩子的东西,没想到……”
营地的周围躺着好几具那些白狐的尸体,发黄的白毛上全是血迹,表明了刚才华赢和浪平他们下手也不轻。
“夏玛,你知道这种动物叫什么名字吗?很有可能就是它们袭击了‘方恒远’。”
夏玛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连它们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只是听老人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些东西叫什么四郎?”
“四郎?”
“是的,他们就是这个叫法,我不会记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它们这个名字。”
“难不成是因为,这些白狐在它们种族里排行老四?”华赢在一旁说道。
“分析得很好,下次别分析了。”墨頔嫌弃地推了一把华赢的脑袋。
“应该是狼。”林痴扶了一下眼镜,说道:“会不会是[犭也]狼?”
“你也分析得很好,下次也别分析了。”
在语言上很难表达出来这个生僻字,因为它和“是”的发音一样,所以对于墨頔来说,他听到林痴说的话就像在听废话一样。
林痴也反应了过来,苦笑着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两个瘦长细腻的字体,递到几人面前。
“……这,你是说,这个字儿念[Si]?”墨頔挠着脑袋问道。
“对。”林痴点头,在脑子里回忆起了关于这种神话生物的一些传说:
“我记得在山海经里见过对一种类似于狼的动物的描述。”
“原文大概是——有兽焉,其状如狐,而白尾长耳,名[犭也]狼,见者则国有兵。”林痴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这个动物可能就是历史上发现过最早的狼。”
“竟然会伪装成人的模样,真是狡猾歹毒的动物……”想起刚才那些[犭也]狼变成墨頔和“方恒远”的样子,假意接近他们,然后差点直接咬断华赢的脖子,婉瑜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是啊,从来没有历史文献或者目击者记录过,它们有这样蛊惑人的能力。”林痴从婉瑜手中取过笔记本继续说道:
“墨队长你刚才是怎么判断它们的伪装的?”
“哦……它变成了婉瑜的模样,想骗我和他走,我感觉她很奇怪,就和她说了句只有婉瑜懂的暗号,她没答上来我就把她揍死了。”
“什么暗号啊墨墨?”婉瑜听后一脸好奇地问。
墨頔看着她的拳头张了张嘴,像突然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赶紧绕到林痴背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婉瑜还不死心,想继续追问,却被夏玛出言打断了:
“那个年轻人所看到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四郎所伪装的东西?”
“很有可能。”林痴早就有了这个猜想,于是接过话题分析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方恒远’大概率已经受了它们的蛊惑,陷入了危险之中,那我们现在又要到哪里去找到他呢?”
众人闻言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方恒远”要是真的如同墨頔所说的那样,离奇地失踪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么除非他自己回来,否则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很难能够找到他。
“假如……我是说假如。”华赢皱着眉头说道:“他回不来了,我们要怎么办?”
“胡说什么呢?华赢,老子罩的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出来。”
“队长我不是不信任你啊!我是怕他没办法应对数量这么多的[犭也]狼啊!”
“华赢说得没错,墨队长,我们现在恐怕只能先耐心等待,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到‘方恒远’失踪的地方寻找线索。”
听了林痴的想法,大家都觉得这样更安全稳妥,现在贸然行动很有可能被那些[犭也]狼蛊惑落单,反而让他们也陷入危险之中,更不用说救“方恒远”的事情了。
沉思了一会之后,墨頔也不再固执地坚持要出去寻找“方恒远”的想法,他环视了众人一圈后说道:
“婉瑜,华赢,作家仔,红脸女,你们都先去睡觉吧,这里有我和浪平轮流守夜。”
……
这一夜让人很难入眠,林痴总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三两声狼嚎,那些饥肠辘辘的狼,似乎一直就在营地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他休息的帐篷原本是和“方恒远”一起使用的双人帐篷,现在“方恒远”不在,空间便显得非常大,让他感觉没有安全感。
人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他闭着眼想赶紧睡着,却鬼使神差地几乎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大学放暑假以后他就拉着葛三来到了拉萨,并且临时决定一起去冈仁波齐转山,然后就偶遇到了白夕姑娘和公晳姑娘,这两姐妹彻底改变了他的旅程计划。
直到现在躺在了羌塘无人区的腹地,他都一直觉得很有趣,就像一场梦,这不就是他想在小说里表现出来的内容吗?
废材少年偶遇绝世美女,觉醒天命技能,从此踏上了拯救世界的征途……光是想想他就又激动得睡不着觉了。
他掏出挂在胸口的一块黑玉,细细用手掌摩挲,这是白夕送给他的锦囊里拿出来的,那天就是接触到了这块黑玉,他才能够觉醒【谶语】,将鬼影的寂静之域打开一道缺口……
后来,在他们逃出寂静之域的时候,也需要重新打开一道缺口,可是明明当时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做到这件事情了,但他们还是完好地逃了出来。
他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对杨晨新使用了一次【谶语】,才得以从寂静之域逃脱。
奇怪的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条谶语的内容是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林痴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心宽了。
——算了,有机会再去问问杨晨新吧。
但愿还有机会相见,他心想。
到了后半夜,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中,耳畔边似乎传来有人在帐篷外面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他的眼皮是那样沉重,导致他浑浑噩噩地一句话也听不清。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帐篷外的天色已经泛起粘稠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