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离开钦天监后,又去了宫宴布置。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连三日,江烬霜几乎都在宫中度过。
哦,对了,宫中她曾经住的那座宫殿,在那位首辅大人的监督下已经修缮完毕了。
只是也没听说有哪位妃子贵人住进去,修缮好的宫殿便矗立在那里,空荡荡的。
江烬霜也曾抽空进那宫殿看过。
说是修缮,江烬霜觉得更像是翻新了一遍。
那些陈设与规格,与修缮前也并未有多大区别。
当然了,这些事本来也跟江烬霜没什么关系罢了。
操办宫宴的这三天里,江别尘来过一次。
嘴上说是她第一次亲历亲为操办宫宴,作为皇兄他不放心,所以前来看看。
实则就是想要趁机找茬,给她找点不痛快罢了。
只不过江烬霜懒得理会这些,江别尘挑挑拣拣,最终也没找到什么错处,无功而返。
太后也派人来看过她。
与其说是“探望”,倒更像是监视,似乎生怕她在宫宴上动什么手脚似的。
不管怎么说,应付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三日后,七夕宫宴终于如期举行。
宫宴是在晚上开始的,江烬霜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这几日她一直在监督宫宴流程,没睡个囫囵觉。
今日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春桃也识趣地没来叫她。
日上三竿。
江烬霜终于从床榻起来,唤了春桃来伺候。
春桃一边帮江烬霜束发,一边跟她说着今日长安城的见闻。
“殿下,您真应该出去看看,今年七夕,长安街各处都挂了花灯,还不到晚上呢,像花儿似的,可漂亮了!”
“听说今夜七夕没了宵禁,来来往往不少客人往京城赶呢!”
“哦对对对!奴婢还听说,今夜京城有备了好多花枝,说是今晚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就可在他的腰间别上一束花枝,今晚收到花枝最多的男子,要登台替众人祈福的。”
江烬霜打了个哈欠,不觉笑笑:“几年没在京城过七夕节了,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春桃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殿下今晚要去宫中赴宴,不然真想跟着殿下去长安街逛逛!”
江烬霜笑道:“今晚你家殿下有要事,不过你若是喜欢,可以去长安街逛逛,我让两个小厮陪着你。”
春桃也跟着笑笑,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殿下,砚诀大人去哪里了?怎么好像今日一早便没看见他。”
江烬霜摇摇头:“不清楚,今日七夕热闹,大概又是去哪儿买好吃的糕点去了吧?”
春桃点点头:“奴婢是想到,前些日子奴婢去长安街上买东西,遇到青家那位青姗小姐了。”
提到青姗,春桃瘪瘪嘴,不太喜欢的模样。
江烬霜闻言,微微挑眉:“怎么?她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青姗冷哼一声,“她就是抓着奴婢的手腕,非要问奴婢关于砚诀大人的事。”
江烬霜微微勾唇:“那你怎么说的?”
“青姗小姐问,殿下是不是对砚诀大人不好,是不是欺榨他了,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将砚诀大人留到身边的,是不是还私藏了砚诀大人的卖身契。”
顿了顿,春桃坏笑一声:“奴婢就说,我们砚诀大人是心甘情愿留在殿下身边的,任殿下打骂,怎么赶都赶不走呢~”
江烬霜闻言,哭笑不得:“你同她置什么气?”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嘛!”春桃哼哼一声。
“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您是什么拐了旁人的人伢子,她倒是一副高高在上,像是要为砚诀大人做主撑腰的模样。”
喧宾夺主。
江烬霜笑道:“我本来就是想让青伯多关照砚诀些的,若是砚诀能与青姗关系和缓一些,对他日后也算是件好事。”
只不过这也只是江烬霜自己的想法而已。
江烬霜并不想过多干预砚诀的选择,她只是想要多给他留几条后路,等日后她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至于让他也跟着涉险。
春桃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江烬霜与春桃齐齐朝着门外看去。
春桃看了江烬霜一眼,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看到来人,春桃眼睛一亮:“砚诀大人?”
砚诀手中抱着一大袋漂亮精致的糕点。
——你看,她就说,肯定是又去哪儿找好吃的糕点去了!
春桃与江烬霜相视一笑,看向砚诀,江烬霜这才看到他腰间插满的花枝。
五颜六色,缤纷夺目。
春桃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脸讶异地笑道:“砚诀大人,您这么早就已经收到花了呀?”
砚诀抿唇不语,一双沉沉的眼睛看向江烬霜,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与茫然?
江烬霜愣了愣,轻笑道:“春桃,你先下去吧,我跟砚诀聊一聊。”
春桃笑着点点头,朝着江烬霜微微躬身,便退下了。
砚诀怀里还抱着那一大袋牛皮纸包着的糕点。
不仅如此,江烬霜走近些才又发现——
何止是腰间,就连他的头上还有装花糕的袋子里,也别满了花枝。
江烬霜哭笑不得:“我们砚诀小公子这么招人喜欢啊?”
漂亮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砚诀声音微沉:“她们从前只会给我塞糕点,今日却往我身上塞花。”
江烬霜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是啊是啊,砚诀小公子怎么收到这么多花呀?”
砚诀认真解释:“我听她们说,今日是七夕,要往喜欢的人腰上插花。”
江烬霜笑笑:“对呀,所以砚诀是讨人喜欢的男子。”
砚诀将怀里买的花糕递给了江烬霜,随即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出一大簇的花束,就要往江烬霜的腰间插。
“等一下等一下!”
江烬霜一惊,哭笑不得地制止。
“我说砚诀大人,您这一大束花,似乎塞不进我的腰带上吧?”
砚诀抿唇,似乎有些失落:“可我想送给你。”
江烬霜笑着,接过砚诀手上的花束:“那就这般给我就好了,我会好好养着的。”
砚诀这才高兴了,他抿着唇笑笑,长睫轻颤。
他的头上和腰上都让人插了不少鲜艳的花枝。
砚诀习惯了穿黑衣裳,如今那墨袍之上被点缀了不少花朵,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明朗了几分。
“你应当也送我花枝。”砚诀看向江烬霜,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