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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越说越气,抚了抚胸口。

“我何苦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就为另一个讨人骂的名声,便与他吵了起来,可这人却说外室才好,少与府里沾边能活得久,等什么尘埃落定就接我进府。”

“不愿纳我还说这种话来糊弄,气得我将他打了出去。”

张典使皱眉,沉吟半晌,“廖彭冲送你的匣子拿来瞧瞧。”

碧桃本是不情愿,无奈在他强硬的态度下走到梳妆台前,用钥匙打开抽屉的小锁,从里面拿出一盒妆奁。

“喏,就是这个。”

张典使接过来打开,里面装满了钱财和珠宝,确实如碧桃所说,廖彭冲对她看重,情谊匪浅。

碧桃面带忧色问他:“官爷,您还没告诉我廖大人发生何事了,为何要找我来问话?”

他合上妆奁,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

“廖彭冲死了,涉嫌通敌叛国,他说的对,你在外头至少还能将你摘出去。”

碧桃闻言顿时面色煞白,有如雷击愣住,反应过来后扶着桌子,坐在梳妆台前泣涕涟涟,哭花了妆容。

张典使抱着妆奁要走,碧桃连忙扑过去抱住了东西不放手。

“这个为何要拿走!他人死了,我日后只能以此傍身了啊!”

张典使沉声道:“廖彭冲通敌,他所有钱财皆要被查封调查,这一盒怎知不是他从中获利所得,你拿着就是赃物,若查清楚无关,我自然给你送回来。”

碧桃抖着唇,手劲半松,便被他顺势推开,摔在地上又呜咽着抹起了眼泪。

张典使出了碧桃的房间,没有下楼,拉开一间就近的房门确认里面无人后,悄然闪身进去。

他来到案几前,将妆奁里的金银珠宝全部倒出来,置之不理,反而查看起了木盒的周边。

在敲击底部的木板时听到空响,用剑刃插入缝隙中小心撬开,露出里面的笺纸。

他将笺纸展开摊到案上,又从胸口掏出准备好的纸笔,快速划去几个叶相在京外州府的重要枢纽官员,再重新将剩余人员的名字誊抄在新笺上。

待笔墨字迹干透后,把信纸折好放入胸口,拿着完整的名单走到烛台前,再看了一遍记在心里。

而后将纸凑到红烛前,跳跃的火苗印在他晦暗的眼底。

下一瞬,耳边破空声袭来,一抹寒光掠过削灭了火苗,擦着名单的纸缘深深钉在木柱上。

张典使眼前飘起一缕熄灭的白烟,瞳孔聚焦后,望着面前那柄匕首,脊背僵冷,右手颤抖着搭上腰间的佩剑。

“叫我好等啊,张典使。”

阴影中显露出一张寒星乌眸的面容,宋归慈从帷幔后面出来,步履轻缓走到光亮处。

“碧桃姑娘没告诉你,这间房里有人休息吗?”

宋归慈冷淡的目光落在他紧握剑的手上,提醒他。

“若想杀人灭口,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张典使咬紧牙关,听着背后越来越近的脚步,一声声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走到三步之内,他突然拔剑转身,凌厉的剑锋朝宋归慈胸口刺去。

月白色衣袂翻飞,面前掠过一阵风。

下一瞬,反而是他的胸口骤然顿痛,四肢发麻,剑从手中无力脱落,往后倒下瘫软在地。

张典使眼中充满恐惧,目眦欲裂攥着纸笺,艰难地往嘴边移动,企图吞下去。

一只银簪射来刺透他的手掌,下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踢得别过头,脆响中颌骨脱落,张典使惨叫着合不上嘴。

“吞了也要剖腹,何必弄得污糟。”

宋归慈俯身抽出他手中的名单,展开抚平褶皱,目光淡淡从那些名字上扫过。

张典使被卸了下巴,口水不受控制的淌出来,他竭力发出声音试图说话,吐出的字词却模糊残破。

“大、人……饶命、是叶……”

“你不必解释。”宋归慈看完后将纸折好揣进袖中。

居高临下地看他,眼中毫无波澜,“无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背叛我,这笔账在我这里都很好清算。”

他脚尖挑起张典使身边的长剑,稳稳落在手中,指腹轻轻抚过剑身,印出了他森寒罗刹的双眸。

“剑砍到骨头上时会卷刃,我还是喜欢用刀。”

反指弹在白刃上,剑发出的鸣音让张典使眼中彻底黯淡下去,灰白死寂……

江应巧处理完衾娘的事,想起答应那名粉衣姑娘的报酬,让苏堂帮忙陪着母子,她去去就来。

随后回到春景楼,见女子已不在门口,便与人问了她的房间上来。

走到二楼间,脚步忽停了下来,她似乎听见了宋归慈的声音。

“起来跪着。”

当她不确定时,再次听见从左后方的房中传来,透过房门变得稍显沉闷的语调。

她转过身,迟疑了一下抬脚走去。

倏尔,在有什么被斩断的声音中,门上白纸溅上一道血色,如同一笔暗红色的泼墨,浓重而刺眼。

江应巧瞳孔骤然一缩,脚步凌乱地朝那个房前奔去,伴随着重物坠落的声响,在推开门的刹那,她连呼吸都停止了。

逆光中,宋归慈穿着她曾夸赞过的白衣,衣袂绽开朵朵血艳红梅,如鬼魅般摄人心魄。

但他手持一把染血的长剑,立在一具俯跪的无头身躯旁,让他看起来是从深渊爬出来的刽子手,一双发光的狼目抬起,朝她望来。

满身罪孽。

江应巧浑身血液冰冷倒流,手还按着木框僵在门口。

有东西滚动脚边,她僵硬地低下头,一颗流血的人头碰到脚停下来,暗红的血浸湿了她的鞋面。

那双死死睁大的眼睛,用绝望的眼神盯着她,嘴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大小张着,向她无声呐喊。

是张典使……

江应巧颤抖着后退一步,绊倒门槛摔倒在地上,更近的血腥味和面孔让她生理性的反胃,用尽全力移动瘫软的手脚爬到走廊,攥紧领口呕吐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她已经不敢再去看声音的源头,是剑上滴落的血,或是头颅不断涌出来的血。

她听见一声裹着寒霜的叹息。

“有时候你是真倒霉,什么都能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