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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伏蝉随手丢下手中的刘十八,手指疾点,刘十八浑身僵硬,只余那双暴戾的双眼紧紧盯住李伏蝉。

李伏蝉浑不在意,转头看了看四周,之前还灯火通明,喧闹不已的大厅,此时已冷冷清清,再无声响。

李伏蝉抬头看了看,侧耳倾听,忽然道:“卢阿兄,楼下并无动静,那刘十八千般阻挠,不让我等去那左右上房,如今看来,定有猫腻,得去看看了!”

卢凌风想起先前刘十八的言行,不由地点头,低头看了看地上僵直的人影,问道:“他怎么办,就此放着吗?”

李伏蝉轻笑,道:“我这手法,他没两个时辰,休想动弹,放着吧,若是有人来救他那就更好了!”

卢凌风对李伏蝉的话深信不疑,手中长枪转动,背于身后,与李伏蝉对视一眼,一步一步登上了二楼,李伏蝉紧随其后。

左右上房倒是与普通的厢房截然不同,古朴屏风,檀木睡榻,桌椅板凳均有讲究,青铜灯盏散出微弱的暖黄光芒,李伏蝉刚刚进得房间,便将整个房间的布局一览无遗。

甘棠驿虽废弃,但如今看来,其间所有陈设皆有人悉心打扫,刘十八心怀鬼蜮,先后已出现三人,卢凌风心中疑云丛生,仔仔细细检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卢凌风无奈停下动作,有些泄气道:“伏蝉,房间内并无异常,也不知这刘十八藏身何处?”

李伏蝉并未答话,反而周边环顾,视线如鹰隼般滑过房间的每一处细节,最终,目光落在了那雕龙画凤的檀木床榻之上。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衾,锦衾上绣着绚丽的花鸟图案,色彩艳丽,奇怪的是,锦布崭新,似丝毫不曾使用过。

李伏蝉上前几步,一把掀开锦衾,手指微屈,轻轻叩击床板,咚咚咚三道清脆而又空洞的响声传来,李伏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这床榻之下竟是空的。

卢凌风神色一凝,立即意识到,此床之下,定另有洞天,走上前,道:“伏蝉,这声音不对,床下定有猫腻!”

李伏蝉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副手刚刚求饶之际,将驿馆中之事尽数交代,我们在厢房商议之时,还来了位清河崔氏,住进了这右上房,只是此刻,人已消失无踪!”

卢凌风面容严肃,猜测道:“会不会与那不曾现身的两个刘十八有关?”

李伏蝉早已对这所谓的清河崔氏没了记忆,但想来与那真正的刘十八定脱不了干系,“或许正是如此!”

李伏蝉的视线在床榻附近流转,其父李元芳略通机关之术,李伏蝉一身所学皆传自几位长辈,这机关之术自然也略有所及。

卢凌风的长枪由李伏蝉与费鸡师一同改造,自然知道李伏蝉精通机关之术,见李伏蝉开始观察左右,也不打扰,静心等待。

只是片刻,李伏蝉便收回了目光,眉头轻皱,看向卢凌风,“卢阿兄,我并未发现此处的机关关隘,想来,如果此床榻是为机关陷阱,那这机关的关隘或是在别处。”

卢凌风思索须臾,倒是认同了李伏蝉的话语,看了看这华美的床榻,冷哼一声,道:“既然无处寻到开启之处,那便直接砸碎就是!”

说话间,卢凌风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已豁然使出,一杆银枪在手,不由分说,一式泰山压顶直接抡下,枪身卷动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轰的一声,宛如石破天惊,前一刻,还异常华美的床榻瞬间四分五裂,床板木屑纷飞。

李伏蝉眼睑一跳,连退数步,避开洋洋洒洒的碎木,看着矗立不动的卢凌风,嘴角一撇,“卢阿兄,我知道你急,但你何必这般急,容我先退开啊!”

卢凌风缓缓收回长枪,看着眼前砸出的窟窿,舒心一笑,回头道:“伏蝉,找到了!”

李伏蝉默然无语,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卢阿兄!

李伏蝉走上前,看着被砸出的洞窟,竟是一条倾斜的通道,也不知通往何处,凝声道:“这通道存于床榻之下,看其构造,并不像逃生之用,反而,却像是陷阱一般,运人而为。”

卢凌风听完,立即拆开长枪,拿起油灯,作势欲跳下通道,李伏蝉还未来得及阻止,卢凌风一跃而入。

李伏蝉僵直片刻,忍不住想到:还真烂命一条就是干啊,这般就跳下去了,下面万一又是什么陷阱呢!

无奈之下,李伏蝉提起幽兰剑,轻轻一纵,也跟着跳了下去。

刘十八今日真是波澜起伏,他本不欲害人,竭力阻止一个又一个踏足甘棠驿的无辜之人。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你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它总是不约而至。

当那折冲都尉抓住他逼问苏无名一行人时,他便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那于都尉虽为朝廷命官,但一身的戾气与凶狠,与盗匪无异。他刘十八身为驿卒,南来北往的官员大大小小见了无数,这点识人之术怎么可能不懂。

当于都尉转头寻苏无名麻烦之时,他便立即躲进了这密室之中,可进来才发现,自己的弟弟与哥哥竟不翼而飞。哥哥刘十七倒是不足为奇,他本就不是良人,自己也没法子约束他,可是自己的弟弟刘十九心智不全,宛如野兽,寻常时候绝不会离开这里,此刻却是不知去了何处,万不要被那群人发现了才好!

刘十八看着眼前的石床愣愣出神,其上躺着一个人,赫然正是那失踪的清河崔无忌,只是此刻,其胸膛间已没了起伏,石床上隐隐有着干枯的血液,周边挂着血淋淋的肉块,昏暗的洞窟内,烛火缓缓摇曳,刘十八那苍白的面容如同失魂的恶鬼,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崔无忌的尸身。

刘十八心里思绪翻涌,他趁着于都尉饮酒之际跑去了裴喜君先前所在的厢房看了一眼,却见到了白蛇的身体,心中悲愤,恨意一下子翻涌起来。此白蛇随自家弟弟而来,颇有人性,刘十八面色诡异,身份卑微,从无朋友,这白蟒却是他唯一的朋友。

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自头顶传来,刘十八豁然惊醒,站起身子,抬头望去,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落下,惊得刘十八忍不住后退几步。

卢凌风顺着坡道径直滑下,快要着地,却见的一个人直生生地躺在那,心底一惊,身子一侧,手中分截的长枪重重地抵上身边的通道,一个翻转,将将避开了石床之上的身影,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李伏蝉紧随而下,听得卢凌风的动静,早有准备,幽兰剑轻轻一触,身子似羽毛一般飘然移开,落在了卢凌风身侧。

两人俱是同时看了看石床上的崔无忌,只一眼,便瞧出了此人已无生息,那脖颈处的血迹尚未枯竭,面容早已苍白,胸膛没了起伏,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将目光移向了近前的刘十八!

卢凌风重重地踏出一步,目光如电,宛如刀刃一般射向刘十八,暴喝道:“好你个刘十八,胆大妄为,杀人害命,竟还欲派人偷袭我等,那上面与你面容一致的红衣人是你何人!”

刘十八本还有些许慌乱,却忽然听闻到自己弟弟的下落,急道:“我弟弟在上面,你们将他如何了?”

卢凌风目光一凛,“果然是亲兄弟!”回头看了看李伏蝉,李伏蝉微微点头。

李伏蝉面容平静,看着这幽暗的洞窟,早没了生息的崔无忌,到处沉积已久的黑红血迹,高挂的不知名血肉,映着昏黄摇曳的烛火,宛如人间地狱。

李伏蝉此时,倒是想起这几兄弟在这地下的世界干些什么勾当,看着眼前急切的刘十八,李伏蝉目光逐渐冷漠,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此人,包庇恶鬼,早已不再无辜,人心如地狱,刘十八早已在其中。

李伏蝉缓声道:“想知道他如何,上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稍顿片刻,打量了周围一眼,“还有一人呢,去了何处?”

刘十八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消失,沉声道:“哪里有什么人,此处就我一人!”

卢凌风怒斥道:“刘十八,你还想狡辩,”看着眼前刘十八的断指,卢凌风大手一指,“你那断指如此显眼,迎我等进门时便是你,与我争论房间规矩的也是你,可夜间偷听我等说话的却绝非是你,那人双手完好,形容狡诈,又是你哪个兄弟?”

刘十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指,自嘲一笑,想不到,他们兄弟几人,样貌一般无二,可手指这细小的破绽竟有一日叫人瞧了出来。可他毕竟是刘十八,直到此刻,也不肯说出另一人的存在。

见刘十八默然无语,卢凌风气急,刚想上前逼问,李伏蝉却是拦住,轻声道:“卢阿兄,与这样的人何须多言,先将其带上去,待天明送交官府一同审理,剩下的那人只要还在,定逃不了法网恢恢!”

卢凌风这才慢慢冷静,看了看刘十八,冷哼一声,径直上前,缚了人,带上了大厅。

待到厅堂,众人早已在此等候,见到被缚的刘十八,再看看地上的刘十九,众人皆讶异,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刘十八看到僵在地上的刘十九,慌忙上前,道:“弟弟,你没事吧?”

只可惜,此时的刘十九全身僵硬,口不能言,甚至连嘶吼都无法发出,只是眼神稍稍柔和,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兽见到了主人。

苏无名细细看了看,上前问道:“这便是一开始的刘十八吧,可还见到了另一个?”

卢凌风摇了摇头,望向地上的两兄弟,道:“这右厢房藏有暗道,直通地下密室,那里找到了失踪的清河崔氏,其已身亡,这刘十八亦在那里,却不见还有其他人。”

苏无名神情一肃,“那清河崔氏,死了?”

“正是!如今看来,凶手正是刘十八这几人。”卢凌风回道。

上官瑶环看了看地上的两人,问道:“只是不知,他们与其有何仇怨,为何要杀了他?”

李伏蝉轻哼一声,望了望已然见了光亮的天空,轻声道:“这世上杀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仇怨杀戮,或许是最纯粹的了,”又低头看了看刘十八两人,“他们,或许比这复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