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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八口中几年未开的驿站大厅,此刻,灯火通明。

于都尉一进厅堂便闹得鸡飞狗跳,人刚坐下,副手便指着手下兵士,道:“外面有鸡窝,抓几只来炖了吃。”

刘十八本就在跟在一旁,听到此话,再不复寻常时候的萎靡之相,神色大急,连忙上前拦住正准备出门的两名兵士,“千万不要抓鸡,千万不要抓鸡!”

于都尉撑着膝盖,身子微微后仰,头颅高昂,见得刘十八阻拦,神色不悦,副手一见,立马上前,厉声道:“怎么,抓你几只鸡还不许啦!不想活了吧!”

刘十八立马解释:“不是不是,这吃鸡,还得现杀,现煮,现褪毛,来不及啊,我这锅里炖着肉呢,好肉!保证让诸位满意,还不行吗?”刘十八神色仓皇,语气急促,与白日里那番半死不活之姿截然不同,仿佛这鸡是他的命根子。

只可惜,眼前的这群人,均非善类,如何会顺着刘十八,副手毫不留情,冷笑一声:“都尉就想吃鸡,去,抓来!”

两名兵士闻声而动,刘十八甚至再不顾自身安危,急道:“不行,不行……”可他哪里是兵士的对手,只是随手一推,刘十八便摔倒在地,手中端着的茶碗七零八碎,溅起的水花落在刘十八的脸庞上,冰冷的刺骨,刘十八看着离去的兵士,神色阴沉,眼神渐渐变得毒辣。

副手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倒地的刘十八,“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刘十八愣愣无言,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眼中的仇恨几乎夺眶而出。

鸡未料理完,于都尉一群人便已经叫嚣上,刘十八无奈,看着锅里着的肉,冷笑一声,盛上了满满两大碗,端了过去。

于都尉见到大碗的肉,忍不住开心道:“这肉还真挺香啊!”

副手连忙应和,先叨了一筷子吃了起来。

刘十八转身欲走,于都尉却忽然叫住,问道:“鸡呢?”

刘十八脚步一顿,本就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显阴沉,声音毫无起伏,道:“已经煮上了。”

于都尉语调高昂,“待会儿啊,鸡汤给我端上一碗,送到右上房。”

刘十八双目圆睁,猛地回头,阴恻恻道:“你要住右上房?那房间不干净!”

副手疑惑道:“怎么不干净,我刚才看过了,挺干净的啊!”

“我的意思是,那屋里死过人,之前住的人,都说那屋里闹鬼,我们驿站之所以荒废,就是因为闹鬼!”刘十八眼神阴厉,一字一顿。

副手夹肉的手慢慢僵直,看着昏暗的驿馆,不禁缩了缩脖颈。

于都尉倒是冷静,不屑道:“放屁,胡说八道,”端起面前的酒碗,“那鬼啊,最怕酒,每个人都多喝上两口,鬼也就找不上我们了!”话音刚落,刚刚凝滞了一瞬的气氛又再次热闹起来。

此刻,右厢房内,李伏蝉与卢凌风带着裴喜君推门而入,众人一见,立马迎上来。

苏无名急忙道:“哎呀,你们没事吧,喜君小姐,你怎么还偷偷跑出长安了!”

薛环先被救出,早就为众人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眼下,苏无名却也是后怕不已,若不是正好遇见了,这裴喜君又会是何等的遭遇呢!

薛环也连忙上前,看了看裴喜君,又看了看卢凌风,喜悦道:“太好了,小姐,中郎将把你给救出来了!”接着又道,“中郎将,多谢你救了我家小姐!”

卢凌风这才得空,仔细看了看裴喜君,见她无恙这才回过头看向薛环,道:“不用谢我,我已经不是中郎将了。”

薛环却依然道:“您虽然不是中郎将了,但也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我家小姐说了,假若你能收我为徒,将来我必能够光复祖上荣光!卢将军,请收下我吧!”

众人皆讶异,这个小小郎君居然是奔着拜卢凌风为师来的,再看了看裴喜君,倒也了然,自家小姐对卢凌风情根深种,估计没少夸他,这才引得这少年来拜。

卢凌风面露疑惑:“你说什么?”

薛环回道:“我的祖上是赫赫有名的薛仁贵,我也想像他一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我家小姐说,只有你才能帮我完成这个梦想,所以我才陪着小姐离开长安来找您的。”

卢凌风面色一僵,心中一股火气直直升起,忽然转头对着裴喜君高声道:“就找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来保护你,你就敢跑出长安!”

裴喜君还未回答,薛环却是直接站出来,驳斥道:“我已经十二岁了,不是毛孩子了!”

卢凌风斥道:“赶紧带着你家小姐返回长安。”

“那可不行。”

卢凌风急了,骂道:“你就是个狗屁不懂的傻子!给我闭嘴!”

薛环也急了,顾不上礼节,回道:“卢凌风,我才不傻,我知道我家小姐一直在糊弄我,她离开长安就是为了找你,那日我跟你过过招,你虽有些武艺,但是当我师父,你还不够格呢!”

“说得好!”李伏蝉在一旁偷笑,竖起大拇指,难得看人驳斥卢凌风,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惹得众人侧目,卢凌风见是李伏蝉开口,自然知道这是又把他当热闹看了,无奈的瞪了一眼李伏蝉,却迎来了李伏蝉的嬉皮笑脸。

卢凌风再看着眼前的小小薛环,气也慢慢散去,说到底,这小薛环一路护主,忠心耿耿,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轻叹一句:“薛环,我是为你家小姐好,若你真的忠心,就应该带着她返回长安,那个欺负她的狗官交给我,我自会叫他付出代价。”

闻言,薛环的一时意气也慢慢散去,转过头,轻声对着裴喜君道:“小姐,其实我也后悔带你出长安了,尤其是遇到那个狗都尉,我都后怕死了,要是我们没有遇上中郎将,后果不堪设想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您的命可比我的金贵多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薛环虽小小年纪,可一身硬骨,虽被贼人所擒,却不屈不挠,对待自家小姐,更是忠心耿耿,一心为主,如此少年郎君,倒是叫人好生敬佩。

可裴喜君为了卢凌风不惜逃出长安,路遇险阻亦无悔,怎么可能就此无功折返。

裴喜君面色焦急,众人皆看出其满心的不愿,苏无名赶紧上前,安抚道:“卢凌风,就算要让喜君小姐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如今黑灯瞎火,屋外还有歹人在,就算真要回去,也得等青天白日了,好好安排人护送喜君小姐回去啊!”

上官瑶环走上前,缓缓牵过裴喜君的手,“卢参军忧心你的安危,故想将你送走,你勿要急切,与我们在一起,便是安全的,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谈你去留之事。”言语轻柔,裴喜君那颗焦虑的心不觉间便平静下来,再回头看了看卢凌风,其面色也已缓和,不再提她返回长安之事。

待众人纷纷坐下,裴喜君深深一礼,感激道:“喜君拜见苏先生!多谢小郎君搭救我等!”

苏无名点了点头,李伏蝉直言小事,这才作罢。

苏无名思索片刻,看向众人,沉声道:“这甘棠驿,人无好人,驿无好驿,我们或许,得先离开了!”

卢凌风面色难看,裴喜君差点遭此毒手,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一走了之。

李伏蝉看了看众人面色,轻声道:“阿叔是想去寻官府之人,来此拿那都尉吗?”

苏无名点了点头,道:“薛环已为我们讲述了此前经历,那都尉绝非良人,在绑喜君小姐之前,便已经劫持了一良家女子,看到喜君小姐后见色起意,居然把原先那女子扔下了悬崖!如此恶人,居然高居四品,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郎朗乾坤,如此人面兽心者,居然身居折冲都尉之职,当真该诛!”上官瑶环虽然气愤,语气却依然冷静,不怒自威,一身的气势与平日里与众人相处截然不同。

听及此话语,裴喜君不禁看了看眼前明媚却不失威严的女子,这才发觉:好美的姐姐啊!

卢凌风却是质疑道:“寻官府之人,可是,当地官府又如何管得了折冲都尉?”

李伏蝉轻笑道:“卢阿兄真是气着了,”站起身走至上官瑶环身后,双手虚托,“忘了瑶环是何官职了吗?”

裴喜君面露疑惑,而卢凌风恍然大悟,南下路上,众人早已看过上官瑶环所承旨意,其上一句便宜行事,震惊众人,而那把亢龙锏更是令李伏蝉感慨万分。

狄仁杰年轻之时,这把亢龙锏常伴左右,一手锏法也是出神入化,随着年纪渐长,官职愈高,这亢龙锏才又上交朝廷。后来的狄阁老,再不需要如此外物了。

“既然瑶环姑娘在,我们又何须报官,直接拿了那狗都尉,不是正好?”卢凌风义愤填膺道。

苏无名摇了摇头,上官瑶环却是一下猜出了是何原因,看了看卢凌风与裴喜君,细声道:“我奉旨南下,一路监察百官,但无论如何行事,总需有个章法,那都尉劫人害命,纵是拿他,办他,先斩也总需后奏,既如此,不如便先行通知地方官府,与其一同协办,名正言顺,合乎情理。”

苏无名点头称是,补充道:“那姓于的一伙人北上赴任,所带的定是他的亲信卫兵,人数虽不多,但必定携带了劲弩强弓,那我等又何必与他硬碰,唤来官府众人,配合着他们,到时,有你卢凌风在,伏蝉和成兄皆可相助,小小的折冲都尉,还不是手到擒来!”

费鸡师也劝道:“卢凌风,就听他苏无名的吧,你身上还有伤,不可硬拼。”

此言一出,裴喜君满目担忧,卢凌风看着佳人担忧的目光这才缓缓作罢。

但,李伏蝉忽然看着门外,打断道:“阿叔,想法自然是好的,只是,怕那狗官已经等不及了啊!”

上官瑶环双耳微动,娥眉缓缓皱起,成乙站起身子,手中杖刀侧于腰间。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望向屋外。

原来,那于都尉吃到一半,甘棠驿外竟又来了一人,好个破败荒弃的甘棠驿,今日,真是热闹,牛鬼蛇神齐聚一堂。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卢凌风同出五姓七望,豪门士族的清河崔氏,崔无忌。一进门,便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将于都尉要住的右上房占去,可偏偏,于都尉慑于其士族的身份,不敢反抗,满肚子火气。

便催着手下前去提裴喜君,这一去,才发现人去屋空,于都尉虽恶贯满盈,但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的,立马猜到了着驿馆中还有其他人,抓了刘十八一问,果不其然,便带着将士汹汹而来。

屋外,于都尉所带的兵士俱架起劲弩,遥遥对着屋内众人。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