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也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实力强?”
“谁说我喜欢你?”
“……那你一个劲儿地孔雀开屏?”叶姝满头黑线,手下力道无意识重了些。
月烬背对着拍了下她手腕提醒,龇牙咧嘴回道:“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你。”
顿了半晌,月烬扭头看向她。
“喜欢,是什么?”
叶姝怔住。
月烬说道:“俗世男女,为繁衍生息结合。男修女修,为大道往前排遣寂寞同行。你我一起,是我厌烦了日复一日地伪装应付,是你想夺得第一拿到龙魂。喜欢是交易,是置换,还是占有,是私欲?”
叶姝想了想,回道:“私欲吧。”
月烬回过头,银灰色发带缠在他指尖:“若是私欲,应当事事都以己为先。这发带的主人,却以你为先。”
叶姝看着短了一截的发带,猛地夺过。
“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吸收了一点妖力。”
“什么?”叶姝大惊。
月烬回道:“若非如此,我如何能顺利渡劫?”
叶姝皱眉,抚了抚发带:“用了一截,剩下的还够我三师兄重塑根骨吗?”
月烬猛地坐起,手指潇洒写意地勾过发带。
双手按着肩膀扭正叶姝身形。
月烬用指尖梳理顺她乌黑的长发,用银灰色发带重新束起她长发:“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着吧。”
叶姝抬手想将发带扯下来。
月烬拍开她手:“别乱动。”
叶姝小声嘟哝:“我好东西不多,怕发带绑在头发上,一会儿又舍不得了。”
月烬轻声道:“舍不得,就留着吧。”
“你说得轻易,不用这发带,我三师兄怎么能好起来?他因我根骨被废,我得对他负责。”叶姝叹息。
月烬淡淡道:“重塑根骨,又不是非这发带不可。”
“不用这发带,就需要一个化神期……”
叶姝突然间止住话。
她惊讶转头,不可置信看向月烬:“你挑这个时候渡劫,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不然呢?”月烬束好发带,整理发带带尾,抬眼看她,理所当然给出回答。
叶姝难以理解:“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我,就玩这么大?你也知道的,那个化神期修士替道侣重塑根骨,最后连命都没了。”
月烬盯着她眼睛:“你会让我死吗?”
叶姝眼睛瞪大:“你……真的玩很大。”
她区区金丹期,如何有护人的本事?
月烬洒脱一笑:“人生乐事不多,我总要给自己寻些乐子。”
叶姝表情一言难尽:“你是星月宗的天骄弟子,整个星月宗,还不够你取乐?”
月烬轻笑道:“护宗只是我的任务,不是我的乐趣。”
受之星月宗,终究要还于星月宗。
这是他的责任。
他没得选。
他唯一能选的,就只有叶姝这个道侣。
叶姝的有趣,初见时便可见一斑。
叶姝修为精进迅速,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便能陪他多走一段,走很长很长的路,与他消磨闲遣的时光,与他在彼此疲惫时稍稍依靠一二。
月烬盯着叶姝看:“在我恢复期间,你得多护着我点。”
叶姝回望过去,眼眸不躲不避:“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扔下虚弱的你一走了之?”
“你会吗?”月烬直勾勾盯着她看,眼里都是笑意。
似乎逗她取乐,很有趣味。
叶姝撇嘴,嘴硬道:“可能会,可能不会。”
月烬重新躺好。
叶姝给他上药。
月烬问他走后发生的事,得知她重新内丹,神识钻进她体内,观察她气海。
叶姝气愤:“月烬,滚出来!”
月烬置之不理。
叶姝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如今的月烬晋升化神期,哪怕重伤虚弱,也能像捏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叶姝对月烬而言,几乎没有秘密。
月烬站在叶姝的身体里。
叶姝的气海金丹上都烙上他的印记。
道侣双修,灵力交融,这是常有的事,但他与叶姝未来也不过表面夫妻,不一定会双修。
上次撷取元婴之力修补金丹漏洞。
比起坚硬的金丹,元婴之力柔软又灵活,修补好,伸缩有度,按理说不会破损。
但还是破了。
神识触碰金丹。
这金丹,比原先的薄脆一些,需要日后不断以灵力再行淬炼,加厚金丹,以在金丹内孕育元婴。
金丹孕育元婴,和子宫孕育婴孩,有异曲同工之处。
子宫薄弱,难以孕育婴孩。
金丹薄弱,难以修出元婴。
神识轻拭金丹,将灵药灵草中的些微杂质尽数拂去。
“你做什么?”
“给你身体做大扫除。”
“你什么意思?说我脏?”
“嗯,心脏。”
进都进来了。
月烬好奇叶姝的心是什么颜色。
普通的心脏呈暗红色。
修行者因功法差异,心怀宽广赤诚坦荡者,心脏偏红,邪修魔修不择手段吸纳杂糅,心脏偏黑。
叶姝的心……
是空的!
月烬大惊失色。
怎会如此?
“月烬,快滚出来!”叶姝不自在极了。
月烬怔然望着眼前一幕,不知该如何言语。
说空的,倒也不恰当。
叶姝的心脏好好在胸腔里跳动。
但他入了化神,所见乃神视,看的并非表面。
假设心有魂魄,这就是颗失去三魂遗落七魄的心脏。
心脏对修行者并没有到关系性命的重要地步。
进入金丹期,哪怕心脏没了,只要金丹还在,就能吊着一口气。
进入元婴期,元婴脱体而逃都能存活,更别提有无心脏了。
到了化神期。
肉身如同一个载体,内外澄明。
即便叶姝不给他上药,过个两三天,便能恢复白玉无瑕,甚至身上浅些的伤口,叶姝还没来得及上药,伤口就愈合了。
叶姝迟迟没得到回应,不自在极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心脏上写着谁的名字。”
叶姝咯噔一下。
修仙世界如此奇葩,心脏上还会写着人名?
心上人,心上人,原来是字面意思。
她的心脏上写着谁的名字?
池琅?栾洺?扶光?榴莲般的心脏,每个尖尖上站个人,岂不是名字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叶姝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问道:“写的谁?”
“星月宗,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