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晚拿了两颗糖递到他们手边:“跃跃,川川,要不要吃糖?吃了糖,心情就没那么难受了哦。”
“谢谢小姑姑。”沈跃和沈川接过糖果,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吃,只是拿在手里。
一直憋着情绪的沈跃,没多久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压抑着没有哭得太大声,但就是因为这“懂事”的模样,所以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
平日里更为稳重的沈跃一哭,沈川也被带动着哭了出来,只不过他年纪更小,还不知道如何隐藏,哭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小姑姑,小叔叔,呜呜呜,我们是不是要没有爸爸妈妈了?”
周芸晚和沈宴礼对视一眼,神色露出为难,但是他们还没想好如何开口,沈跃就一巴掌拍在了沈川的嘴巴上。
“不许胡说,我们、我们才不会没有爸爸妈妈呢,顶多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说到后面,沈跃眼神黯淡了几分,但这样总比爸爸和妈妈都没有了要强。
周芸晚有些诧异道:“跃跃你怎么会这么说?”
沈跃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解释道:“我班上有个同学也是爸爸妈妈离了婚,他跟着爸爸生活,他的妈妈再也没有看过他,他爸爸说他妈妈要和他爸爸离婚,所以也不要他了。”
“妈妈要和爸爸离婚,妈妈是不是也会不要我们?”
闻言,周芸晚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坚定地说:“这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就算有,那也是极少数。”
“你们妈妈有多爱你们,对你们有多好,你们要比小姑姑更清楚,所以你们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们呢?”
她的声音温柔细腻,无形中安抚了两个孩子忐忑不安的心。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吴仪站在门口,看向周芸晚的眼睛里带着感激,女人总是最懂女人,也是最能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对彼此露出一个笑容。
看到吴仪,沈跃和沈川两个孩子立马就冲了上去,一人一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得伤心极了。
吴仪安抚了他们几句,等他们的哭声小了些,就对沈宴礼和周芸晚说:“今天多谢你们了。”
“嫂子客气了。”
双方客气两句后,他们就帮着吴仪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这才离开。
趁着四下无人,周芸晚把沈宴礼叫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小声商量道:“大哥大嫂都闹成这样了,我们的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跟伯父伯母说吧。”
大哥大嫂闹离婚,家里氛围正是紧张的时候,他们在这个节骨眼公布恋情,属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对于沈宴礼来说,当然是越快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好,不然再拖下去,晚晚要是后悔了不想再公开了怎么办?
周芸晚见他不说话,抬步朝他靠近一步,杏眸水雾雾地望着他:“嗯?你不愿意吗?”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沈宴礼抿了抿薄唇,如实说道:“不是不愿意……”
过了会儿,沈宴礼捏了捏她的手,温声说:“那就过段时间再说。”
周芸晚没多想,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岔开话题道:“对了,端午那天的剧院票你抢到了吗?”
端午那天是她参演的话剧正式在京市人民艺术剧院表演的日子,不过正因为是端午,可谓是一票难求。
之前他们就谈论过这个问题,但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差点就忘了这茬。
周芸晚很看重这次的演出,并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沈宴礼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表演。
沈宴礼勾了勾唇道:“我让樊利华托关系帮我弄到了一张。”
樊利华是沈宴礼的朋友,是位小有名气的作家,在艺术圈的人脉关系很广,上次他们朋友聚会的时候见过一面。
闻言,周芸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了笑:“嘻嘻,那就好。”
两人又温存了一小会儿,就分别去洗漱休息了。
因为沈宴祥和吴仪之间的事,沈家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乌云,阴恻恻的。
周芸晚顿时觉得没公开关系是件理智的决定,不然多尴尬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端午节那天。
演出很顺利,台下掌声雷鸣。
后台里,话剧团的每一个人的精神都很亢奋,叽叽喳喳笑作一团,说自己有多紧张之类的,也有不少人过来问周芸晚是不是演出完后就会离开文工团。
周芸晚收拾动作的手一顿,转过头来看向那个人,笑着说:“应该是的。”
那个人感慨了一声:“太可惜了,你演戏演得真的很好,很有天分,真舍不得你。”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提议道:“你不是高中快毕业了吗?到时候可以报考咱们文工团,那样你就有很大的机会留下来了。”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目前来看,文工团确实是个好去处,待遇好,又体面又稳定。
只不过她知道八十年代后,随着军队的精简整编,部队文工团也会进行较大的调整,到时候就会面临减员合并的困境。
所以比起进入文工团,她更倾向于考大学,大学期间改革的浪潮就会来袭,到时候到处都是机会,不见得会比在文工团的待遇差。
就在两人说话间,何副团长叫了周芸晚的名字:“你出来一下。”
周芸晚以为何副团长是要找自己说离开文工团的相关事宜,拆除珍珠耳环的动作一顿,跟那个小姐妹说了声让她帮忙看着东西,就跟了出去。
只不过她没想到找她的人会是程锦澈。
何副团长适时回避:“那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程锦澈看着面前穿着旗袍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和惊讶。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绣花旗袍,黑发挽成一个复杂的发髻,脸上化了妆,柳叶弯眉,美艳红唇,整个人显露出不符合她年纪的端庄高贵,又不失风情妩媚。
周芸晚见他迟迟没说话,主动开口打破沉寂:“程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