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护士长给的那一沓清单，尹沁瑜穿上自己那件已经蹭破了洞，还带着斑驳血迹的脏外套，攥着手机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眼下，看着清单尾部于她而言的天文数字，她不知道短时间内要去哪里凑来这么多钱。
这份清单于她而言，仿佛有千斤重。
几米开外的窗台边，稀稀拉拉站着好几队警察，正在挨个询问昨晚那场惨烈车祸尚且清醒着的受害人。
唐懿轩刚回答完一些简单的问题，就见旁边那队警察面前站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正对着年长的警察们比着一些手语，但他们很明显不太看得懂。
“我也是昨天的受害者。”
他用英语边说边指着自己，见对面的人做出一副看不明白的表情，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我的老天，你们警队就没有一个会说英语的人吗？”，他嘟囔道。
“刘队，要不你打电话让市里面宣传科的小秦来帮帮忙吧。人家可是研究生，这老外在这比划半天了，我们实在是看不懂他在说啥，这……实在有点耽误进度。”
一个警察为难地探了探旁边领队模样的警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瞅见对方的凌厉目光，自己也越来越小声。
“让你们平时多学习不听，现在好了吧？真的需要实践了，你们就老指望市里小秦，人家又不是我们所里的。”
“他这不是外国人嘛……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呀……”
“是啊刘队，我们说几个英文字母都带着一堆口音咯……别说对话了。”
唐懿轩转了个身，几声借过便倾身走了过去。
“我来翻译吧。”
领队转头上下扫了一眼他，大学生模样，青涩十分，看起来涉世未深。
“小伙子，四六级过了？”
唐懿轩被他问得无语，只能讪讪开口：“我在伦敦留学，基础的交流勉强可以。”
“喔……”
领队没再瞎说话，留学生的英语基础是怎么样，自己刚刚完全多余问那一句，便开始正式询问起来。
“小伙子，麻烦帮我问问他，‘事故发生时你正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金发碧眼的青年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少年面孔，刚要问他一些什么，下一秒就听见他用同声传译的速度问了他第一个问题。
“你好，我们的警官问你，事故发生时你正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话音结束，是发音带着点儿英式口音的英语，但口语意外地标准。
青年讶异，马上答他：“正在跟人群走动呢，没发现什么，倒是……听见了很响的汽车引擎越来越近的声音，我猜是汽车起步后就一直将油门踩到底了。”
唐懿轩面无表情转述：“他说，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跟着人群走动，而且听见了汽车引擎越来越近的声音，他猜可能是起步后加速到极限直接朝路口冲刺过来的。”
旁边的年纪较轻的警察默默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那人叽里呱啦的一大堆他竟然能翻译得如此准确，看起来比宣传科的小秦厉害多了。
国家的栋梁之材呀，未来可期！